花千骨没想到,一场宴席竟吃到了傍晚还没完,措各拔领着一帮兄弟将长桌撤下收拾好现场,转头和几个大汉骑马走了。
措玛解释道:“阿布去喊人了,过会儿有篝火晚会。”
花千骨懵了,“篝火晚会?”
“对,吃饭是我们草原人款待远方客人的方式之一,但篝火晚会绝不能少,等天黑了就开始,你们一定要参加。”
她转头和母亲说了什么,随即就把花千骨带走了,二人回到毡房,花千骨才知道她竟然要给她梳妆打扮!
花千骨连连摆手,不想麻烦措玛:“换衣服就不用了吧?我到时看看就好,不打紧的。”
措玛却很坚持,换完自己那身又爬到床上去,从最高处的箱子里取出一套特别漂亮,富有草原特色的红色长袍,箱底有整套的玛瑙配饰,金制头冠点缀着红珊瑚和珠宝,两侧的珠链全部用拇指大的珍珠串成,华美非常。
措玛小心翼翼捧着衣服和首饰过来,对花千骨说:“这是我额吉结婚时穿的,只用过一次,她让我给你打扮上,今晚做草原上最美的姑娘。”
花千骨摇着头想拒绝,措玛却按住她的肩膀直接抽了她的簪子,瞬间,满头秀发倾泻而下,她要说的话也卡在了嗓子里。
措玛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笑得温柔又腼腆:“姑娘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一家都很喜欢你和你丈夫,额吉是真心实意想让你穿上这身衣服的,她觉得红色很适合你,除了这套衣裳我们也没有更贵重的东西能表达对你们的感激之情了,所以,不要拒绝。”
花千骨却她的话呛到,忙转过头解释说:“那个……你们误会了,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我们不是什么夫妻,只是朋友!就一起说话,吃吃饭的朋友!”
她都不知道原来措玛一家都把她和白子画当夫妻看的,天哪,好羞人,好害臊,简直不能再离谱了。
措玛却不相信,用玩笑的口吻说了句“是吗”,随后歪着头揶揄地看着花千骨。
“姑娘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花千骨眨眨眼,不解:“什么?”
措玛答:“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阿布从小就教会我和措其,一个人的嘴可以说谎,行为可以说谎,但眼睛撒不了谎。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他看你的眼神和看其他人的都不一样,那里面有爱恋,有渴望,有真诚,就像我阿布看着额吉那样。那是夫妻和恋人之间才有的,孰真孰假,一眼分明。”
花千骨被这话愣住,低下头好久都没说话,措玛后来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见,只知道回过神的时候头发已经辫好了。
近百根细细密密的小辫子从头顶一路垂到腰际,措玛拿来小船形状的红被白绒帽子戴到她头上,三角形的帽尖朝着眉心,耳朵到脑后那一圈全是珍珠穿成的细链子,中间夹杂了部分彩色羽毛坠链,和满头长辫搭配起来煞是好看。
草原女人的长袍多是立领、盘扣、束腰、窄袖设计,上身完全贴合,下身轻轻一转就像一朵盛开的花,层层叠叠,摆幅很大,这是为了跳舞时更好看更轻盈。
花千骨在措玛的帮助下换上衣服,出来的效果格外惊艳。措玛围着她看了一圈,反复点头,眼中是止不住的惊叹:
“额吉说得不错,你真的特别适合红色衣服,这袍子做的时候为了防冷,是特意改大改长了的,没想到穿在你身上刚刚好,勾勒出的线条实在太美了。”
是吗,为什么她觉得有点紧?
花千骨低头看眼自己的胸,耳朵悄悄红了。
到的时候篝火晚会已经开始,措玛的父亲母亲,还有措其都围着火堆载歌载舞,现场欢声笑语,热闹非凡。花千骨粗略数了下,光离火堆坐得最近的那圈人都有至少一百个,更不用说后面那些。
这……人也太多了吧。
她咂咂嘴,深感压力山大,想到自己十有八九会被拉上场成为晚会主角,就恨不得立即土遁。
她和措玛说了一声,弯下腰打算趁着夜色昏暗绕到最外面那圈坐着,不成想中途停下来休息的措其忽然看见了她,远远的就抬手指过来,大喊一句:
“仙女姐姐!”
所有人瞬间转头。
身为当事人的花千骨那叫一个心酸啊,闭上眼,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没事没事,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随后一气呵成地转身,抬手,微笑。
“大家晚上好啊~”
刚找到位置坐下的措玛偷笑一声,给了她一个“你看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