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一把拍开他又要伸过来的手:“胡说什么!你闹了那么大动静登基,没两天就转给别人,当朝廷是游戏吗,小心那些大臣剥了你的皮。”
屋内点了香炉,壶顶幽幽飘出来的白雾被宋吟拍出的风弄散了一瞬,而兰濯池听到他的话后,抿唇没再言语。
兰濯池是在想怎么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顺利把皇位转让给靳王,他一思考就忘了说话,宋吟皱眉骂完,发现兰濯池坐在那里一声不吭,顿时以为是自己说得太过。
但那些都是事实,宋吟有必要让兰濯池知道。
宋吟转过头见兰濯池还是那副垂头搭眼的样,默默无言了一瞬。
思索过后宋吟决定说点别的转移两人注意力,他攥了一下手指,犹犹豫豫道:“我们家乡两个男人是不能结婚的。”
兰濯池只是在脑子里想,并不入神,宋吟一开口他就听到了:“嗯?”
我们家乡这个词有些怪异,但兰濯池似乎能听明白,宋吟说的家乡并不是指大靖,也不是指北燕,不是指这片陆地上的任何一片土地,很可能游走在他所不知道的世界之外。
兰濯池愣过后便笑了起来,捉住宋吟温热的手腕,把人拽到怀里舒舒服服抱着,下巴也垫在他碰多少次都甘之如饴的颈窝里:“你们家乡是什么样的?”
宋吟对这个姿势天然抗拒,兰濯池第一次这样抱住他时,他一副拳打脚踢怎么也不配合的模样,但现在多少有些自暴自弃了,他挣扎一下发现挣脱不了,只能麻木不动:“我们那里结婚不用八抬大轿,只用去一个叫民政局的地方领一个本子,之后再摆宴请亲朋好友……”
宋吟嘟嘟囔囔给兰濯池讲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兰濯池没什么实感,但挺喜欢他那嘟囔劲儿,垂眼听着偶尔应一声。
后面不知过了多久,宋吟有些讲累了,迷迷糊糊闭上了眼,他滑到枕头上蹭一蹭准备睡过去时,一侧忽然传来很细微的声音,不知是谁在讲话:“陛下,等过几天我送你一样礼物。”
……
登基以后这一整周的时间兰濯池都抽不开身,白天基本都要处理政务,分不出空闲去找于胶怜,兰濯池很烦,多次说自己不干了,搞得靳王心惊肉跳,让他在大臣面前千万别这么抱怨。
宋吟要比他悠闲太多,皇宫没有好逛的,他在大靖每天都看,不爱待,一睡醒就往雪山上跑。
北燕的土地只适合种一些能在寒冬存活的顽强树木,偶尔会种一些叫冬荷的花,开出来是纯红的,形状像荷花,花瓣一片接一片,开在北燕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宋吟每天都去,和那里的居民打成了一团,那些人粗壮豪放,大概是没见过宋吟这样冰雕玉琢的人,特别喜欢他,总拉他一起在山上玩。
宋吟瞧一切都很新鲜,经常不知不觉玩过头,晚上也在这里吃过饭之后才回去,兰濯池已经慢慢有了怨言,宋吟就骗他说每晚他都很早回来,反正兰濯池闲下来的时候比他更晚,也不知道。
谁知道有一晚兰濯池用半天时间处理完所有事,晚上早早在宫门口守株待兔,一逮逮了个准,后来宋吟就老实了点,知道在没天黑之前回来了。
兰濯池这些天很忙,守了宋吟一次,后面就经常忙得见不着人。
除了政务上的事,似乎还有别的,别说是宋吟,和兰濯池亲近一些的大臣都不知道皇上最近在做什么,只有鲜少的人看到过几次靳王和皇上手里包着鼓鼓囊囊的东西往后院的水池边跑。
往后的很多年每当靳王想起这几天,总会唏嘘不已,那是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宫闱之间堪称禁忌的喜欢,但偏偏兰濯池做得很热烈,也不怕被任何人发现。
当然,如今的靳王还不知道兰濯池要转位的事,他这天在兰濯池这里吃完饭,想起这几天听到的一些流言碎语,想了想还是道:“阿兰,再过一月就要采选,你有没有想过暂时让于小公子先住在靳王府?”
兰濯池正在桌前翻看大靖和北燕之间的地图,如果要攻打大靖,那么就要拟定多条计划。他想把属于于胶怜的东西全都还给于胶怜,所以每走一步都要慎之又慎,他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听到靳王吞吞吐吐的话,抬眼扫了他一下。
靳王不知道他在干嘛,但兰濯池一般都不让他管自己闲事,于是也没有自讨没趣去看,他道:“这几天于小公子都住在寝殿和你一同吃饭,有些大臣私下早已经揣测你是不是有龙阳之好,况且于小公子很漂亮,住在宫里到底不安全,你知道每年有多少阉人偷食吗?”
兰濯池翻着地图:“他是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