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各位看官,上回书讲到羿和夸父比箭,羿刚刚退出战场,只听见罔像一声尖叫“大祸到了,大家快快躲避!”
话音未落,只见战场上空的黑云“嘎啦”一声被一道明亮的闪电撕开,两只奇猛怪兽从云缝中纵身跳下。一只兽生着人的身体,却长着一张熊的脸,身高三丈有余,全身铺满黑黑的长毛,就像一座活动的黑铁塔。外面罩着厚厚皮甲,嘴外龇着两根五六尺长、形似凿子的牙齿。另一只怪兽猪头猪身,长长的嘴巴上一对弯弯的獠牙,白森森的如同两把弯刀,块头比一头大象还要高大威猛,肌肉块块突起,像要爆裂一般,全身覆盖又黑又硬的骨甲。书中暗表:第一头怪兽叫做凿齿,两只牙齿锋利无比,那真是碰着上、遇上亡。有看官说了,我知道第二头怪兽肯定是猪八戒,要不就是猪八戒的祖宗。这个开玩笑了,书中记载它叫做封貕,和后来的猪八戒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咱可不知道。但是它比老猪厉害多了,那对獠牙比天下最锋利的弯刀还锋利,更厉害的是皮厚肉糙,寻常刀枪扎上砍上,不过和挠痒痒一样。前文书里咱们讲到:天帝老小子见和炎黄族的仗打了这么长时间不见输赢,自己手里也快无兵可用了,早就想派出天上怪兽来屠杀人间百姓。但金星等一班老臣坚决不同意,为什么呢?这些天上怪兽虽然凶猛,但毕竟是畜生,过于残忍。更要命的是,一旦它们尝到了血腥味,就会迷失本性,爹娘都不认,后果不堪设想。天帝今天在天上看见羿和强良明明有机会杀死夸父,最后眼看到手的鸭子却飞了,怎么看怎么像是通敌卖国,能不恼火吗?金星等紧拦慢拦还是拦不住,天帝哪里还管什么后果,一怒之下就放出了怪兽。
这两只怪兽眼冒凶光,低吼着扑进战场。强良当然知道怪兽的厉害和危险,见状大吃一惊,赶紧高举起大刀,九环撞击,高叫道:“迅速撤离!”天军惊恐万分,扭头就跑,倒拖着刀枪潮水般撤向山脚下。
炎黄士卒开始时也吓了一跳,但很快稳住了阵脚。
夸父传令:“列阵!排盾!开弓!上箭!”
士卒们齐刷刷回归本队,转眼间队列整齐,笔直如线,坚盾层层竖起、顿时变成一座钢铁壁垒。无数只箭头寒光闪闪、指向怪兽。刀枪撞击,轰然作响,士卒顿足高呼:“死亡!死亡!死亡!……”
夸父居中压阵、横锤站在队伍最前面,鲧、逢蒙、盘瓠分列两侧,严阵以待。
天军稀里哗啦的跑向鱼子山林,拥挤着、碰撞着,吵吵闹闹,乱成一片。
远远看着无畏无惧的炎黄族军阵,羿点头赞叹:“虽然是血肉之躯,但转眼就能结阵成形、视死如归。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炎黄族竟如此强悍?!”
强良回头看看乱糟糟的天军,又看看炎黄族的军阵,由衷地感叹:“生死关头,他们才是真正的神!”
看着怪兽横冲直撞,羿恨得咬牙切齿:“天帝居然派怪兽参战,难道他们竟比我们的将士更值得信赖吗?”
强良忙拉一把羿,压低声音道:“小点声,小点声。这个老贼只想搜刮世界,别说人类的死活,就是天军死活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的战场上,凿齿和封貕低吼连连,晃动獠牙巨齿,在滚滚的尘土中冲进炎黄族军阵。夸父挥锤向前一指,喝声:“放箭——”箭雨冲天而起。
可是凿齿皮厚肉实,封貕外覆骨甲,箭矢根本奈何不得,“铛啷啷”声中纷纷跌落当地。两只怪兽恼火了,杀气腾腾、猛力前冲。一排排士兵被怪兽的獠牙穿透、踩成肉泥。
夸父悲愤交加,怒吼一声,纵身跳起,一锤结结实实砸在封貕脑门上。锤重力沉,封貕一声哀叫,“腾腾腾”趔趄几步、几乎摔倒。封貕暴怒,晃动獠牙猛挑过来,夸父急忙后跃。没想到封貕虽然胖大,可是非常灵活,如影随形、甩头抵来,夸父“哎呀”一声被撞飞两丈开外。
一声狂吠,盘瓠滚地化为一只巨犬,张牙舞爪扑上,一口咬住封貕的后脖子。封貕全身微晃,盘瓠就被摔出十余丈远。封貕骨甲坚韧厚实,盘瓠虽然这一口下了死力,可只在它的后脖子上留下一排淡淡牙印。
夸父挺身站起,运锤如风,重重砸在它的肚子上。封貕负痛惨叫,却没伤到筋骨,长叫一声,轰然冲入军阵。士卒们争先恐后的围拢过来,刀剑齐举,望它身上招呼。可这个怪物极其壮实,难伤它分毫。战士们或被獠牙挑死,或被巨足踩踏而亡,或被撞飞出去脑袋碎裂,或被它滚压后身体碎裂。盘瓠“汪汪”吼叫着,绕着封貕游斗飞奔,可根本无法靠近它的身子。
怪兽凿齿也早已冲进军阵,晃动长牙,横跳竖刺,或撕或咬、或拍或踏,居高临下、势不可挡。军士或被撕碎扯裂、或被踩成肉泥、或被长牙扎透。逢蒙舞动单刀,跳过来朝它的腿猛刺。凿齿俯身来抓,逢蒙急忙纵身跃开。鲧挥动大斧,结结实实砍在它的脚上,却也只不过砍出了一道白印。凿齿仍感到剧痛,惨叫着就地一滚,化为一头黝黑粗壮的巨大黑熊,狂性大发,冲着鲧追了下去。
战场上杀戮血腥、人仰马翻,嫦娥不忍再看,掩面躲进山林。
羿瞪视战场,狠狠一跺脚:“人神同根同生、同源同类,天庭现在竟然驱动野兽吞噬人类。我们侵犯炎黄族不说,现在已经堕落到和野兽同类了吗?”
强良无奈摇头:“天帝老儿,实在是……”
羿忧心忡忡:“夸父这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就要葬身怪兽之腹吗?”
罔像摆手叹道:“战争哪里讲得许多是是非非?聪明人搞政治,因为政治充满虚伪阴谋和利益博弈。而愚蠢的人才去战争,以力争胜罢了。政治家大多飞黄腾达,可冲锋陷阵者又有几个生还?”
羿冷笑道:“老先生不愧做过天庭宰辅,果然高见。不过没有底线那便是畜生,还要什么高位呢?”
涿鹿战场上的封貕撕扯吞咬,炎黄族的碎骨和肉末随着鲜血从嘴里汩汩滴出。盘瓠在它前后游动闪击,一个脚步趔趄就被它咬伤了左胯。夸父和鲧飞舞着重锤和大斧,狠狠砸在它的脚和腿上,怎奈它骨甲坚厚、全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