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而行者伊萨夸已经回到了波利亚。
要是在三年前,这个老大神会高高地坐在他那图腾庙里的后座上,从远离高原五英里的白色荒原上蹙着眉头敌视着这片土地,时不时地还会挥起大棒子般的拳头或是在低层空气中击出闪电,以示威胁。而他的狼兵们和那些狂野的风之子们会聚集在他那巨大的八字脚周围吼叫狂舞,向他献祭。
伊萨夸有时也会被这种疯狂的情绪所感染,掀起可怕的冰雪暴。那邪恶的风足有高原那么高,然后狂乱地砸在那座空心山坚不可摧的侧翼上。
三年以前,是的……
但是现在伊萨夸的图腾之庙已荡然无存了:在汉克·西尔伯胡特的要求下,亨利·劳伦特·德·玛里尼已经利用时钟长船将其完全摧毁,大大挫伤了伊萨夸的狂妄心理;更重要的是,这使得伊萨夸领教到了德·玛里尼那个超时空古怪玩意儿的厉害,并明白了这片高原的统帅和他的地球朋友完全有能力击败自己,所以现在伊萨夸不得不躲得远远的,尤其是得知了德·玛里尼又重返波利亚而且还带来了时钟飞船后,更是不敢轻易越雷池半步,何况元老神还在高原上部署了相似的奇特武器。
阿曼德拉正将她的各族首领们召集到长老之殿里,来共同目睹她和来自各时空角落的宇宙风们的交流。与此同时,御风而行者像预示噩兆的有毒气息一样重返波利亚。正当他们都集中在会议室的时候,伊萨夸正踏着星际风云向波利亚赶来,带着邪恶,带着他那在沸腾的异形血液中熊熊燃烧的不可扑灭的复仇火焰。
没有了图腾庙,又对时钟飞船既怕又恨,伊萨夸只得选择了远离高原六英里之外的一艘原英国的废旧破冰船,栖身在那锈迹斑斑的烂船壳里;这艘曾在20年代后期红极一时的船,可能是威尔或提恩船厂制造的,早就由伦敦劳埃德保险社理赔了:“消失于北极圈某处,所有船员下落不明。”如今却凄凉地躺在白色荒原的冰雪之上。
它就静静地躺在那儿——已被冰雪吞噬了大半个身躯,曾经“不可一世”的推动器桨叶微微地翘向空中,这正是伊萨夸滔天罪恶的见证——他曾经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兴趣,将这艘船掳去,事后又穿过许多外层空间,把它像个玩腻的玩具一样信手扔到了现在这个奇怪的星球上。
这个禽兽正蹲在倾斜的船身上,脑袋变成了一个黑点,深红色的眼睛若有所思,眺望着高原上突出的岩石。是的,因为他知道阿曼德拉正在和那些在他看来是时空叛徒的宇宙风们交谈着。不过没关系,他有着一半人类血统、温和善良的女儿能够做到的,他伊萨夸可以使用暴力也可以做到。阿曼德拉通过询问能得到的秘密他也能得到,他同样可以通过命令与威胁获得……
在长老议事厅里,只见阿曼德拉精神恍惚地呆坐着。
称这个地方为殿堂一点儿也不过分: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山洞,点着许多火炬照明,中央有一座铺着皮毛的讲坛,上面摆着一个宽大的精心装饰过的王位。阿曼德拉就端坐在王位上,白细的双手扶在两个把手上,闭着双眼,昂着尊贵的头颅,胸脯在白色的毛衫下缓慢地起伏着。
王位的靠背在她的头上方是向前弯曲的,从那儿垂下一条金链,一直到她的面前,末端便是阿曼德拉平日里总戴在脖子上慢慢转动的那块大勋章,在明亮火把的照耀下散射出如火的光芒。
殿堂的四周环绕着阶梯状的石椅,这种布局可以使坐在每个角落的听众都能获得极佳的声响效果,所以在现在这种极其安静的情况下,就连阿曼德拉平稳的呼吸声也被清晰地传送到了各个角落。可以肯定,在那儿的许多长者都听见了它!他们是高原上各个民族的执政官:特灵吉特、黑足、爱斯基摩人、奇努克和努卡,还有原来在地球上的那些老一代西北部落的人们,他们的祖先是在原始时期被伊萨夸带到波利亚来充人数的。他们身着盛礼官服坐在那儿,好像面对的是以前地球上北部森林里的首领一般,个个圆睁着鹰眼,屏住呼吸注视着阿曼德拉,等着她发话和下指令。
在阿曼德拉王位的左边,跪着一位可爱的印第安女仆,她就是科塔那的妻子翁塔娃;高原的这位女祭司在为自己布置的任务中——召唤星际间流浪的宇宙风时需要得到她的帮助。在讲坛的脚下,迎面站着统帅一帮人:西尔伯胡特本人,他的熊哥们儿科塔那,特蕾西(汉克的妹妹),吉米·富兰克林,还有探索者亨利·劳伦特·德·玛里尼和他的夫人莫利恩。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查理·塔克玛,来自地球,属于现代印第安族肖尼人,自从伊萨夸把他俩从星际空间带到波利亚以来,一直友待西尔伯胡特和他的朋友。想必伊萨夸直到现在天天都在为当初的这一失算而悔恨不已。在朝鲜战争结束后,查理曾为了写一本有关古印第安人和爱斯基摩部族的书而北上采风,结果因在北极圈附近触犯了伊萨夸而遭此毒手。从朝鲜到波利亚,就这么简单!在野蛮成性的风之子们的营地中熬过了一些时日后,查理终于逃到了高原。由于他是个战略家,所以这段斗争经历非常有价值;原来他坐在与会者当中,但他的这些高贵朋友们却坚持要查理与他们为伍。
他们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过了一小会儿……开始了!
德·玛里尼和其他人现在开始听到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种哀歌般的声音,就像星际间吹拂的风一样;那个声音激活了勋章,使得它在阿曼德拉绷紧的白色面孔前不停地绕着金链旋转。先前从听众当中发出的几许窃窃私语声停止了,而悸动的勋章发出的嗡鸣声却在不断地加强,然后————德·玛里尼感到一股速度极快的幽灵之风吹进了这间屋子,它们拨弄着他和莫利恩的衣衫和头发,打着转儿地横冲直撞,但是这一切不过是幻觉而已,因为那些火把像先前一样并无丝毫摇曳的迹象!一种幻觉,是的;恒星之间风的呻吟,就像贝壳里听到的远处波浪的摔打声——真是如此吗?
“这总是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德·玛里尼的耳边突然传来了汉克·西尔伯胡特粗哑的低语声,着实把他给吓了一跳,“阿曼德拉是个真正的女人,但她的体内也有很多从她父亲那儿继承的东西,哦,我是要说废话,你应该是清楚这些的!”
事实上,汉克错了,因为尽管德·玛里尼早已领教过阿曼德拉的力量,但这一遭遇对他来讲还从未见过。还有她那如铃般的金嗓音,在那些充斥着幽灵的怪风中四处冲击着,这样的声音撞击也是德·玛里尼从未见过的。当阿曼德拉开口说话时,德·玛里尼脖子上的短发都立了起来,刺得他隐隐作痛,这使得他感到空气中存在着某种电压。
“伊萨夸已经回到波利亚了,”她说起话来,但眼睛却依然紧闭,脸色白得如积雪一样,“他没到时间就回来了,现在甚至就在白色荒原观察。我可以感觉得到他在探索我的思维,现在我正在加强防卫!”
一时间,长老们中间发出一阵低声询问与惊慌之声,伊萨夸离开了还不到3个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用不着去找个好理由,只要这个御风而行者出现在哪儿,哪儿就不能令人安心。实际上,这就是凶兆!
阿曼德拉并未给他们更多的时间臆测,而是继续说道:“好了!”她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现在我已经把他封在外围了,这个贪婪的家伙还想要窥探我们的秘密。现在我总算可以和那些在星际间闯荡的弱小友善的宇宙风们进行交谈了。不是那些出生在巨大的黑洞和天涯海角的强大的时空旋风,而是它们的小表亲们,这些小风们在巨大的空间中喀戏玩耍,极强的好奇心会将它们带到时空的各个角落……”
然后她一下子便沉默了,呼吸变重,眉头因为精神的集中而蹩了起来;但她的脸部表情继而又松弛了下来,奇怪地笑了笑,并抬起了右手示意了一下,“过来,小风,来跟阿曼德拉聊聊,讲讲你的经历,如果你愿意,清说出从伊利西亚有没有到这里的路。”
她还是闭着双眼,但她那火红的头发却怪异地舞动了起来,明显是出于外力作用,开始从她的脖子和肩上飘了起来。她外衫上的绒毛也被弄乱,就好像真的有微风拂过一样。也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小秘密,她逐渐展开了笑容。
“这阵风来自大角座。那儿有1万颗冰冻行星围绕着一个已燃尽的结冰恒星转动。而且这个巨大的冰冻恒星又是如此脆弱,当他冒险闯人一枚行星并从它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