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认真地点点头。“有多长时间了?”“接近两个月了。”
吕不韦涨红了脸,略带不满地说:“有两个月了?那你为何不早说呢?”
赵姬听吕不韦口气中带有一丝责备的意思,也冷冷地回敬道:“上个月没有来红,我只是猜测,却也不能判定,直到刚才——”赵姬没有说下去。
吕不韦叹息一声,“可是,现在——吉时就到了。”他本想说“就是打胎也来不及了”,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吕不韦在室内来回踱着,忽然停住脚步,不容辩解地说:“想一切办法瞒住异人,事后我再考虑打胎的事!”“万一隐瞒不住呢?”
吕不韦狡黠地笑道:“凭你的能耐,瞒不住异人那种蠢猪,我才不相信呢?”
“你也别太自作聪明了。”赵姬嘲笑说。
吕不韦狞笑道:“哼,就是异人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又能怎样?别说你是我让给他的,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吕不韦给的,没有我的相助,别看他现在威风八面,一夜之间仍会成为阶下囚。”
赵姬没有争辩,她相信吕不韦说的都是事实,但她承受不了吕不韦这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反唇相讥道:“亏你说得出口,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住还卖什么威风?”吕不韦气得嘴唇发抖却说不出一句话,默默站立足足一盏茶功夫,最后冷冷说道:“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决不许向任何人泄露半个字,至于以后的事我会妥善安排。”
说完,迈着重重的步子走了。
“宝儿哥——”赵姬深情地呼唤一声。
吕不韦停住脚步,但他只是稍稍迟疑片刻,毅然迈着坚定的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赵姬望着吕不韦高大的背影,泪水夺眶而出。赵姬如同一个木偶人一般,被人簇拥着走上彩车,从此,她将开始一种新的生活,这是一种怎样的生活?等待她的命运又是什么?
三
“驾——”“驾——”
车夫挥动着鞭子猛抽着马背,马车在驶向咸阳的大道上奔跑着。近了,更近了。
渐渐地,咸阳高大的城门依稀可见。
吕不韦不止一次来咸阳,以前都是为了经商,但这次不同了,吕不韦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他明白此行的重要,这是下棋时所迈出的第一步棋,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着。人们常说:一着不慎全盘皆输。吕不韦对这第一步棋作了充分准备,能否旗开得胜实在难料。
吕不韦一行人来到咸阳门,验过证件后才得以进城。吕不韦透过车窗的帘子向外望去,只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吕不韦感慨万千,与几年前相比,咸阳城又繁华了许多,而相比之下,赵国的邯郸却有萧条之势,可见,秦国在军备力量扩大的同时经济实力也日渐增长。吕不韦来到咸阳最有名气的逍遥客栈,这是他每次来咸阳都下榻的地方。吕不韦一边静养几日,一边派人打探秦宫的情况,考虑下一步行动的方案。经过几天明察暗访,吕不韦心中有了底,便亲自来到咸阳城有名的大商人樊统府中。
樊统名义上是大商人,真实身份却是吕不韦安插在咸阳的眼线,以经商为名给吕不韦打探秦国的消息,然后再通过商贸途径送给吕不韦,这就是吕不韦身在邯郸却对秦国之事了如指掌的原因。樊统见吕不韦事先没有送来任何消息突然来到咸阳,知道必有要事,急忙把他请入客厅,一边命人备酒设宴,一边谢罪说:“不知吕先生到此,有失远迎,请吕先生多多谅解。”吕不韦一边入座,一边还礼说:“樊先生不必多礼,我来咸阳前没有派人通知你,是惟恐消息走漏不利于我此行的目的。”
樊统已猜中了八九,点头说道:“吕先生所虑极是,最近从宫中传出消息,子对异人的名声扩大到秦国十分不安,准备派人到赵国探听虚实呢。”吕不韦十分满意,“这都是你等的功劳,等到事成之后一定报请异人公子给以重赏。”
樊统急忙谦逊地答道:“全靠吕先生的鼎力支持和周密布署,如今吕先生亲自来了,一定会把事情做得更加圆满,达到预期效果。”“我初来乍到,人事不熟,一切还要靠樊先生指点,何况我到此也停留不了多久,今后的事仍需要樊先生费心。”吕不韦说至此,话锋一转,又问道:“子与华阳夫人的关系是否有变化?”
樊统摇摇头,“仍然是不紧不松,既没有听说和解,也没有听说恶化。”
吕不韦沉吟片刻问道,“有什么办法让二人的关系进一步恶化呢?只有这样我才有机可乘。”
樊统想了想,“华阳夫人的弟弟阳泉君是个见利忘义之人倒可以利用,何况华阳夫人与子的矛盾就是因为他而引起的。”这一句话提醒了吕不韦。华阳夫人虽然受宠,但毕竟没有儿子,对于女人,母以子荣,这一点她是十分清楚的,年老色衰之后,没有儿子作靠山后果不堪设想,华阳夫人为此事犯愁。阳泉君曾建议她在安国君诸多儿子中认一个继子,这个消息一传出,引起安国君诸子的震动,他们都明白华阳夫人的位置,一旦拜倒在她膝下地位将随之大变,安国君承袭王位后立为世子也未尝不能,众人纷纷向华阳夫人献殷勤。可华阳夫人仅相中一人,就是子。因为华阳夫人也很精明,她所选择的继子将来能否承袭王位并不是她一个人能够作主,主要取决于安国君的态度,这众多儿子之中,安国君十分偏爱子,这就是华阳夫人选中子的原因。可是,令华阳夫人十分恼火的是子并不领她的情,私下向人放出口风根本不愿到她膝下做继子。华阳夫人并没有把传到耳中的话当一回事,她继续做着一厢情愿的事。她亲自作媒,要把阳泉君的女儿嫁给子,并以此拉拢子,这样,将来不仅巩固了自己的位置,也巩固了他们华阳氏在秦国的地位。谁知子一口拒绝了华阳夫人提及的婚事,私下还把华阳氏羞辱一顿,这样彻底惹恼了华阳夫人和阳泉君,他们自认为丢尽了面子。从此,华阳夫人和子之间便有了隔阂。
吕不韦想起此事,便打定主意,决定从阳泉君那里寻找进入秦宫的突破口,于是问道:“樊先生有办法让我拜会一下阳泉君吗?”
樊统沉思片刻说:“阳泉君有一嗜好就是赛马,再过几日就到了一年一度的赛马节,他一定亲自前往赛场,我等到时再想办法接近他。”
“阳泉君每年的赛事如何?”吕不韦问道。
“当然是赢多输少。最近听他身边的亲信传出话来,阳泉君新近从西北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