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堂知卫欢这几日赶路腰腿自是酸痛。泡浴是不可能的了,便让店里的伙计烧了一脸盆热水来让卫欢泡着双足,也能起着舒缓之用。
待到热水端来一问,不甚懂物价的卫欢却不禁感慨。
寻常百姓家,百两银钱便可开销一辈子。却不成想一盆热水竟也要白银百两。
这水未用便觉烫人心肺,卫欢终是除不下鞋袜,便让伙计将这水端了回去。
翌日清晨。
因着连日赶路,得到歇息后反而疼痛得睡不太好。天光甫一投照于竹窗上,卫欢便已知晓。
七人一同用膳。
四人一围桌,唯有谷庆。腆着圆脸,性子直,粗着嗓子便与卫欢唐堂同坐一桌。“小公子,唐爷。这滩羊肉可是凉西一绝,要不要唤点来试试?”
一大早的,这般丰荤,倒让卫欢想起了庄阙那老人精。还有大师哥哥面无表情地挤兑他的情状,一下子竟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未得洗沐,少年今日仍是着茶色衣袍,帷帽放于旁侧。眉形描画得直线上扬,眉尾翘起略呈剑锋状。如此与清透双眸一起,倒透出几分凌俏。
好相貌尽显人前。这一笑,倒把谷庆看愣了去,一时间都忘了叫伙计上菜。
倒是昨日招呼他们的伙计,殷勤备至地来到几人跟前,“昨日天色不早,未瞧清小公子和各位爷。呦,今日小的可是长眼,小公子竟生得这般英朗。”
“放眼礼城,也没如此俏的少年郎。不知何方水土才能养得出小公子这般郎君。”
谷庆这下更是与荣有焉,“我家小公子可是京中大户人家。别说礼城,就算凉西,也是鲜有人能比之的显贵。”
西京,姓安的达官贵人,一时间也探不清楚,伙计还欲开口。
唐堂却一横眼,谷庆跟随他多时,为人良善,就是蠢笨了些。“闭嘴,不想用膳了就回房。”
谷庆忙让伙计先赶紧端着早膳上来。
厚实的大嘴一撅,还带有点委屈,“别啊唐爷,今日可还要出行,阿庆我这身力气总归勉强能用一用。”
今日初三,寻水源乃是重中之重,卫欢是片刻也不想耽搁。
前世这水源,非此时所现,是以那妇人也未能亲眼见至自己孩子成人。
她和书生,只是顺着礼城城郊的河流干道,寻到了饮水得病的根源纠结何在。但最终,也只能为那些因着灾旱而亡的人敛尸。
只因那水源,直待本月下旬,才被官府的人误打误撞寻挖而出。
但此世不一样,卫欢勺着伙计端上来的清羹,“我们今日便去寻那水源,你这身气力确是好用。明日我们再去礼城城郊看看原河。”
唐堂早已嘱咐谷庆等人备好了两把铲子,谷庆也知道要去挖水源,只是,“小公子,若是今日寻不到水源,明日不接着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