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之前在林秀村夜探村长家阁楼的时候是这样,后来在吴家寨被兰老太夜袭那晚也是这样。
他不管什么场合什么情况,总是这般放心的把我一个人留下,让我独自面对未知的状况。殊不知这种忐忑不安的感觉,究竟有多么焦虑难熬。
但偏偏不可否认的是,此时宾客还未到齐,正是人员走动最频繁的时候,所以那蛇的决定并没有错,现在的确是探查胡府的最好时机。
回过神的时候,旁边的座位早就空了,柳妄之未曾喝完的那杯香茗温度已经半凉,翠嫩的茶叶舒展沉淀,转眼被风拂尽茶烟。
喜宴上的热闹仍在继续,周围的宾客们个个洋溢喜色,脸上笑意盎然,无人会刻意留意身旁的来客在做什么,更别说附近的席上又少了谁的身影。
我将视线从柳妄之离开的方向移开,不动声色地把银色匕首塞入坐垫下面,而后重新坐正身子,假装无事发生。
眼下身边大多都是动物修成的精怪,少部分是器物或着植物化成了人形,唯独只有我,才是唯一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大概是身上血棺的气味替我做了掩饰,所以暂时没让那些精怪辨出我并非同类,我必须保持住平稳的心态,以最自然的行为融入喜宴,不让他们察觉任何端倪。
只有这样,才能在柳妄之回来之前,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白姑娘,这果子都快被你盯出花儿来了,你若是不吃,那我可就不客气啦!”黄团团扔掉攒了一堆的瓜子壳儿,拍拍两只小爪子,圆溜溜的眼睛一直往我这儿瞟,眼珠子都快黏在我手上了。
“啊?”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柳妄之刚才剥好的那颗荔枝,“吃啊,我们柳爷给剥的,怎会舍得浪费。”
我嘴边挂着笑,故意把“柳爷”二字咬得很重,好似要同那塞进嘴里的荔枝一起,狠狠嚼碎了咽下去。
黄团团瞧我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盯着那荔枝跟看着仇人似的,两只爪子不禁捂着嘴,眯着眼睛偷乐:“嘿,瞧你这样儿,莫非是担心柳爷出去闲逛,会被那些漂亮姑娘给勾走了?”
“什么啊,咳咳……”我险些被他这话呛得荔枝核都咽下去,赶紧把嘴里的果核儿吐了,接过他递来的茶,故作无奈地摇头,“唉,你还别说,都怪柳爷那张脸长得太过勾人,要不是我气量大,都要被他外面那些烂桃花儿给碾没了……”
也就只敢趁那蛇不在,背后胡乱编排他解气了。
“啊,还有这种事?”黄团团一边听着,爪子一边往果盘里摸,十分娴熟地摸来块儿红壤西瓜,啃得那是个津津有味。
我瞧他小板凳配瓜,一副准备好听八卦的模样,想着干脆逗逗他,偏不继续说了。
“唉,罢了。”我撑着下颚摇头,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都说缘分自有天定,不是我的,我也留不住。”
黄团团见我望着茶水“失魂落魄”,啃瓜的动作一顿,用另一只手抓了把喜糖塞我手里,拍拍我的肩膀:“没事没事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姑娘你这么好看,绝对不愁没人要!”
我剥了颗糖塞进嘴里,朝他笑了笑:“但愿吧。”
两人胡扯闲聊,也算有说有笑,这时宴席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有人不住称赞叫好,我顺势抬头一看,原来台上戏曲一折唱罢,已经开始了下一轮。
“从来女大不中留,马上墙头易好逑。只要姻缘天配合,何必区区结彩楼。”
台上美人水袖玲珑,戏腔婉转,与搭档柔情演绎着,一对才子佳人如何相遇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