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被自己男人严重偏离重点的回应给气到翻了白眼的侦探,决定去找个智商(IQ)比情商(EQ)高的家伙来炫耀自己的新发现。
他三两下打发了跟在身后的导游,迫不及待的穿梭在半倾颓的主殿建筑物间,寻找着麦克罗夫特的身影,没多久就在中庭附近一个有着烟囱形状的塔里瞥见了雷斯垂德。
探长挺直了身子紧靠着内面的墙壁站着,麦克罗夫特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方的石壁,低着头像是在和对方解释些什么。
夏洛克刻意放轻了脚步,从另一边向他们悄悄靠近。
“……这个地方被称作"敲心岩",把你的手握成拳头往心脏捶打,会感觉到自己和石壁产生共鸣,古代的僧侣相信可以藉此来宣泄心中的愤怒。”麦克罗夫特轻轻举起对方的手,示意他照自己的说法试试。
“只能打心脏部位?其他地方都不行?”雷斯垂德半信半疑的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倾刻间,一声厚实而沉重的共鸣伴随着从心脏传出的悸动,沿着古老的石墙蜿蜒而上,直通天际——
雷斯垂德抬头凝视着上方的开口,灿烂的阳光穿透了枝叶繁密的巨树,斜斜地洒落在斑驳的岩壁,庄严而静谧,温柔却不容拒绝。
他忍不住捶了一下又一下,力道一次比一次重。他想把里面那些yīn暗的地方都打开。
那些他给不出答案的愤怒。那些他无力挽回的生命。
那些和他错身而过的救赎。
“够了!”突然间,一双qiáng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拳头。
“Greg,容我提醒你,你正在损害我的私有财产……”麦克罗夫特将他狠狠的压在墙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回旅馆的房间继续。当然,届时会由我来示范。”
探长回过神后对上了麦克罗夫特的灼热视线,花了几秒钟才跟上对方话里的暗示,随即一阵红cháo泛上了脸颊。噢,该死的。
他忘了这家伙有多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哪怕是他自己的身体。天杀的控制狂。
雷斯垂德瞪了他一眼后顽qiáng的挣扎了一下,麦克罗夫特立即松开了手,用一种极其优雅却无比傲慢的态度,像在宣示自己的领土主权般,低声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话。
一瞬间,探长的脸上出现了夏洛克无法解读的表情,那是一种带着点无奈与宠溺味道的恼怒,因为它背后的成因太复杂,约翰曾经试着向他解释过几次,他却始终没搞懂。
不过他至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最好不要打扰他们。
在那些流亡的日子里,他搞砸了很多,也从里头学会了很多,那些真实世界居民的所谓常识。
虽然他真的、真的、很想冲过去告诉探长那蠢蛋有关于人体胸腔的结构密度和共振传导之类的,能用逻辑解释的科学原理。
他默默转身离开了那个愚蠢的烟囱塔,在崩塌的石堆上跳来晃去,偶尔抬头观察那些穿透了屋顶冒出来的小细根,抠抠墙上的百年藤蔓,敲敲每块他觉得放错了地方的笨石头,在心中记下每个佛像上的不同笑容,放进他的数据资料库里分门别类的收好。
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将学会那些表情各自代表了什么。
短篇十末日之后
“唔……”
黑发青年呻吟着张开了双眼,修长白皙的手指本能地遮上了浅灰色的眼睛,试图阻挡眼前过于刺眼的qiáng光。
“嘿,算算你也应该醒了。”一个有着腼腆笑容的男人对他伸出了手,“来吧,让我们把你从这个……鬼玩意儿里弄出来。”
黑发青年下意识握住了那只朝他伸出的手,好像几百年前他就应该这么做一样自然。
“……我们认识吗?”他好不容易站起身后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意外地发现对方的身子并不高。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比你早醒来没多久。”男人眨着一双褐色的眼睛望着他,像只搞丢了主人的泰迪熊。
不知怎么搞的,他无助的样子有些恼人。像是一些空白等着被填满。
“你叫什么名字?”黑发男人拍了拍身上的大衣,随手接过了对方递上的深蓝色围巾套上后迳自走了出去。
“我……记不得了。你呢?”矮个子男人自动跟在他身后努力迈着大步。
“可笑。你怎么可能会忘了自己的名字?这又不是什么无聊的幼稚肥皂剧。我是——”黑发青年刻薄的语气突然停顿了下来,“我是……?该死的,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他懊恼地抓着自己一头乱糟糟的黑色卷发,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一个解释或jiāo代什么的。
矮个子男人静静在一旁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可思议地发现自己竟然觉得那看起来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