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拈帕的手轻握,搁置在心窝前,听见自己在想他。
“上官白玉。”
街道间,有人唤出她的名。
不是丁香,也不是汪廷宇,当然,更不是梼杌。
那声音,异常缓慢,飘飘渺渺的,像在山谷另一端叫着她,然后谷壁回荡出来的回音,可这里是大街,不是山谷,不该出现这般怪异的声音。
上官白玉抬起头,寻找声音来源。直觉地,她知道那是站在她前方不远处,身着一龑黑色长斗蓬的人所发出来的,而他,不是人类。
那种感觉,就如同初遇梼杌一般……不,也不同,遇见梼杌是在雪地里,梼杌的气息虽然阴鸷,却不曾带给她森冷感,但身着黑色长斗蓬之人却令她不寒而栗,已是春季的现在,她竟浑身泛冷。
他朝她走来,途中与好几名路人擦肩……不,他是直接穿越过他们。
快逃!她心中有个声音在嚷,双脚却无法移动。
他来了!却没有任何人看见他,只有她……
“上官白玉。”那嗓音,令人毛骨悚然,再一次叫着她,仿佛在确定她的身分。
不可以应他,绝对不可以应他……若应了,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你时辰已到,随我走吧。”
心脏瞬间抽紧,疼痛倏然降临,一口气被狠狠阻断,上官白玉瞠大双眸,眼前已是一片黑暗。静止了,她周身的热闹嘻嚷、耳边的鼎沸人声,还有,该跃动的心房、该起伏的胸口,全都回归静止。
她身子一软,笔直倒地,下颚重重碰撞在地,一摊血迹逐渐扩散开来……
“那边有人倒下了!”
有人察觉不对劲,开始围靠过来。
“是个姑娘,过去看看……”
“姑娘?姑娘……血……好多血……”
“快!快叫大夫来!”
“我就是大夫……”
“快救人哪!”
幸好人群中有医者,自然立刻被推向上官白玉倒地处,抢救宝贵性命。
大夫按着她的颈脉,又探她鼻息。“不成,太迟了,这姑娘已经断气。”
“这么年轻的姑娘,怎会莫名猝死?”真是可惜一条正值青春的生命。
“小姐?!是小姐……”以为有其他热闹可瞧的丁香从广场中央挤出来,完全没料到当她钻进另一个人潮圈圈中时,竟然会看见自家小姐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还听见大夫说上官白玉已断气,她哇的一声,跪地伏在上官白玉仍有微温的身上大哭。
“丁、丁香,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汪廷宇一时慌了手脚,急唤身旁小厮将马车移过来,他抱起上官白玉的尸体,要赶回上官家找赵大夫重新诊治一次,他不相信方才还好好的、还那么温柔地笑着要他去陪丁香的上官白玉,怎么会在转眼之间就死去?!
广场那儿混乱不堪,隔了两条巷子,却是冷冷清清,人群都聚集到前头。
两道虚影,穿越过矮墙。
“真是的,为了你,我延误正事三个多用,回去被判官大人罚,你可得替我说说情呀!”鬼差领着新勾的魂魄匆匆前行,要赶回地府交差。
这三个多用还真不是鬼过的日子,谁能料到这回要勾的魂魄身旁竟然跟着梼杌……
梼杌耶!四凶中的一只,而且还是凶猛程度排在前两名的那只,谁敢惹他呀?先前梼杌和武判官那一战,他这只小小鬼差就是最倒楣被台风尾扫到的无辜家伙,劝架不成,反而被梼杌一爪子打到差点魂飞魄散,又被武判官一脚踹到忘却河里咕噜噜喝下满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