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颜姐姐一不杀生二不害人三不抢人东西四不放火投毒……最最老实良善品德高尚……请一定要佑她这样的好人平安……”
声音听起来虔诚无比,不过面部表情,却是带着几分抽搐的。
“咳咳——”上官安奇咳嗽了几声,瞟了他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面对神佛不能撒谎,重来,让我重来……心颜姐姐虽然杀生也害人还抢东西以及放火投毒,奸诈狡猾恶劣,其实真的是好人的……”
上官安奇汗颜,不忍卒听的伸手点了他的睡穴――求求你安静点,上天若真有知,象你这么个祷告法,九天神佛立刻就会一个惊雷劈下来。
有种人,真是不说话比说话要舒服,更加令人有幸福感的多。
随后,上官安奇小心的将这家伙给抱上床、盖好被子,看向秦无释道:“陛下,不要以为他不担心秦心颜,他只是看你焦灼,自己也有点慌,用胡言乱语来纾解紧张罢了。”
秦无释叹息一声,在孙佳林的床边坐下,轻轻理了理他的发,道:“我知道……只是我不能不担心,南疆的那批人已经被俘虏,而陈寰之也已经找到,但是无论是谁,也不知道心颜的那辆马车去了何处,只知道被一个武功极其非凡的人抢走了马车,上官安奇,你知道的,这天下武功高强人士,除了我知道的飞鹰阁、鬼谷岛、长流门人士,其余的,估计都能算是我们的敌人,而心颜,她此刻落在了强敌之手,这叫我如何放得下心!”
上官安奇颔首,“南疆的人,潜伏在阳城已经多年,如果,是我万历的高手,他们应该认得出来,既然谁都不知道,那就应该是万历之外的他国人士。”
“难道是落擎川?”秦无释霍然转身,这个名字已经憋在心里很久了,但凡想起来,就是一股子无名火往心口上蹿。
“不能确定,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跟他有关。”上官安奇轻轻地皱眉,灯影之下的他,看起来似乎憔悴得比秦无释还更加厉害些,脸色苍白得堪称毫无血色,在堆积如山的飞鹰阁各类信息中继续翻阅,慢慢道:“无论是谁,我可以确定的是,他还没有离开万历,陛下,我们如果找不到他们,就得另想办法了。”
“你的意思,引出他们?”秦无释的反应极快。
“嗯,选择一个时机,抛出一个诱饵,引蛇出洞。”上官安奇目光转向沉睡的孙佳林,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陛下,长公主昭雅的生辰,好像快到了。”
……
石室之内,花纹繁复的翠玉小鼎中燃起香,那是被奉为珍品的名香,据说,有助眠安神补脑,还有壮阳功效。
尤其最后一种功效,使之身价百倍,素来为豪强大族所趋之若鹜。
秦心颜人在男子的臂弯,手抵着他的胸膛,男子的身上混合着柏叶和松针的疏淡香气,一阵又一阵传来,他俯首注视秦心颜的表情春风无限,眼神
却平静如脚下凝玉一般的湖水。
这个男人……
他的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秦心颜素来很擅长洞察人心,然而,面对着这个男子,只觉得如同面对流动的风、翻卷的云,变幻无定且踪迹难寻,他的亲昵之中带着几分淡漠,他的温柔之中深藏着几分阴冷,他揽人入怀的姿势无比温存,怀抱却空漠寂然,仿佛那只是一座空城。
这个武功绝伦、只手遮天的男人,他为何还会觉得很寂寞?
青玉贝壳油灯里面,灯火黝黯,映得石室之内影影绰绰,气氛迷离,相拥的男女,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各自揣着各自的思绪。
暗黑夜里,秦心颜的眸子闪闪发亮,在男子微笑着将她揽得更紧了些,秦心颜并不抗拒,甚至还向他很羞涩的笑了一笑。
随即,她很忸怩的低低道:“人家……特殊情况……那个……今晚不成。”
“哦?哪个?”男子问道。
“那个……就是那个……”秦心颜眼波流动,欲语还休。
男子眼神一闪,笑道:“哦?这么巧?哦不对,这么不巧?”
“你不信么?”秦心颜坦然将手一张,扯开裙摆,一副决绝赴死的模样:“那么,你来检查吧。”
男子愕然……
这是女子会说的话?
天下有这般奇特的女子?
秦心颜面不改色,继续道:“反正咱们迟早要洞房,反正迟早我都是你的人,早被你看迟被你看都一样,我这人不喜欢被人误会。既然你是我夫君,我的良人,如果你不怕撞红忌讳伤身的话,你尽管来吧。”
她娇笑着,竟然顺势就扑入了男子的怀中。
男子一伸手,扶住她的肩,他的神情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微笑看着秦心颜,道:“既如此,也不必急在一时,我的妾本来便不当同寻常人家纳妾,这山地湖底,终究会委屈了你,还是等回国,八抬大轿、九媒八聘,风风光光的娶你过门,给你一个不亚于正室的洞房花烛吧。”
秦心颜嫣然开口道:“那是夫君爱重妾身,妾身谢了……对了,至今不知夫君的大名,着实失礼,能否告知妾身呢。还有,你我既然已经有了姻缘之约,那么到底回哪国去,夫君可否告知?”
“我的名字么……贺宸,至于回国么,哪个国家,都从未放在我的眼里。你跟我来,你喜欢哪里,我就为你划地为国,让所有的人臣服你脚下。”
口气倒是不小,贺兰宸,你倒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
“宸?哪个字啊,成败之成?”秦心颜抬头笑问,一脸懵懂。
那双月光满海、意象无限的双眸,突然光芒一敛又盛,宛如那沧海之上突起长风,掀起碧浪千顷,遮住了那光华明灿的月色,却是一起又灭,瞬间浪静风平,而明月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