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危朝着郡太守一拱手。
郡太守来了兴趣,道:“这提议不错,来人呀,把箭靶抬上来。”
伏危道:“只我一人射箭,怕是助兴不了。”
说着,含笑地看着方才提议的幕僚:“我瞧着顾先生左手手掌关节处有一层茧,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也有老茧,显然也是箭术好手,不若也一起?”
被唤做顾先生的男子一愣,显然没想到伏危会把他拉下水,也成了别人取乐的笑柄。
郡太守道:“那不如你们二人比一比,谁赢了我就赏他……”话语微停,在人群中环顾,最后目光停在貌美的舞姬身上,随即让人把舞姬喊了过来,笑道:“谁赢了,我就让他与这貌美的舞姬共度春宵。”
伏危眸色微一敛,暗暗攥上手心,随而拱手道:“大人,在下腿脚不便……这赏赐恐无福消受。”
他的话,让众人表情微妙了起来,有人心道,这残的是脚,又不是那二两肉,还矜持个什么劲?
有的人则没有想到这,只觉得他确实是有心无力。
顾幕僚揶揄笑道:“伏小郎君这般推辞,好似能赢过我一样。”
伏危只是但笑不语。
郡太守也是兴味十足,他拔下美妾头上金簪,笑道:“美人与金簪二者全要都可,选一样也成。”
周知县望着伏危,心头有担忧。
他今日来赴宴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宴席不会平安过去的。
玉县是七个县之尾,往年也多被为难,今年的矛头恐怕都会指向伏危。
不出意外,都会踩着伏危来贬低玉县。
原想着拜访过郡守后便不带伏危来宴席的,但谁知还是得一同出席。
现今伏危若是输了,恐怕这玉县又将继续是其他几县的笑柄。
让伏危射箭的顾幕僚,是七县中仅比玉县好的武安县知县的幕僚,现在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但毋庸置疑,若能让玉县出丑,便无人会笑他武安县。
钱幕僚在伏危身旁低声道:“那顾幕僚父亲曾在军中为骑射弓手的千夫长,而且顾幕僚也是自小练箭的,你可有把握能赢过?”
伏危脸上依旧是温润笑意:“我也自小练箭。”
他自小练箭,曾经的养父也是郡守,掌一方军队。
钱幕僚还是担心:“那顾幕僚四肢健全,你……这有些不公平。”
伏危摇了摇头:“无妨。”
这时箭靶抬上,有人把两把二十来斤重的寻常弓箭取来,分别给了二人。
因二人比箭,有一人还是双腿残废的,众人顿时无心貌美的舞娘,全部注意力都被他们吸引而去。
顾幕僚瞧了一眼伏危,眼中轻蔑之色不曾遮掩,他道:“若是伏郎君能赢我,我便向你行晚辈礼,喊你先生,若是你输了,喊我三声爷爷,如何。”
伏危一笑:“顾先生想做在下的爷爷,恐怕可能要失望了。”
伏危的话一出,众人忍俊不禁。
顾幕僚轻嗤,露出鄙夷笑道:“话不要说太早。”
比赛的规则很简单,共五箭,谁的箭最多接近靶心者胜。
伏危让钱幕僚把他的素舆侧对着箭靶,他自己调整射箭的角度。
顾幕僚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然后屏息上箭拉弓,对准箭靶,下一瞬,箭矢倏然离弦而去。
箭靶有五环,顾幕僚的第一箭虽不是正正靶心,但只是偏移少许,也还是中心靶。
伏危侧身而坐,上箭拉弦,微微眯眼望向箭靶,四周格外的安静,有风起时等了片刻。
片刻后,风停,他眼帘一掀,眼神倏然锐利,箭矢也离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