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堂的存在就是朝廷在江湖上的势力,就算你不愿意出仕,也要在江湖上为鬼谷堂行事。
他对自己这早就被安排好的命运痛恨至极,却改变不了。在挣扎与对这命运的探索中,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一身绝学,却醉心于扮作伶人表演幻戏。
而如今,就连自己这一身绝学也无用了。
他带着同门跟在自己身边的人马冲到敌人的地盘救了人,却不曾想自己却捅了个蜂窝。同门死伤大半,他也没救出自己要救的姑娘。
不过,那场厮杀之后,郭灵雨突然毫无损的自己回来了。
但是她从此性情大变,从一个活泼大胆的姑娘变成了更加大胆的风韵女子。明明还没出阁,却时常不加掩饰的在大街上闲逛,不仅如此,就连髻也多半梳着妇人的髻。
章邑风近乎肯定,郭灵雨是被亡灵附身了。
半月前他处理完逐月楼的事,从昭州回到陇州,初初登台表演新创的幻戏就遇到这样的事情。章邑风叹口气,拨了一下只剩下零星火花的木炭。
望了一眼乌黑的天空,他才伸展着麻的腿脚一步步朝房间走去。
翌日,孟诗晨洗漱完毕一打开门就看见立在寒霜里的章邑风。他的梢和衣角都被露水沾湿,还结了细细的冰霜,见孟诗晨出来,竟然露出一个堪比朝阳的笑容。
“你没事吧?”孟诗晨见他如此的笑容,不由得愣了愣。这厮不会是昨晚烤火烤到脑袋,然后在她门口站了整晚吧?
“有,我要给你说具体的委托内容。”章邑风敛了笑,一派认真。
孟诗晨点点头:“行,不过路上说吧。”
马车重新上路,孟诗晨在四个角都贴上符箓将车内的声音和外面的声音隔离开来。“你具体的委托内容,说吧。”这次她的手中没捧暖炉,而是捧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
“你做什么?记录?”章邑风被她这审犯人的架势给吓了一跳。
岂料孟诗晨摇头,道:“不是记录,我只是分析该收你多少钱而已。”
章邑风闻言一怔,旋即轻咳道:“其实我也是冲着昨晚那个妇人口中的大墓而来的,我怀疑自己要救的人被那个墓中的亡灵附身了。”
随后,章邑风将昨晚想到的那些一一道来。末了,他又盯着孟诗晨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的动作道:“当初我带着几个同门冲去救人时,现地点就是这村子后面的大墓方向。那时只有官府的人在这里守着,并没有民夫劳作。”
“那些人中不少是刀剑不入、身手厉害的壮汉。我们那一闯我们损失惨重。但是却没有闯进去,只是杀了一些像是投靠对方的山匪盗贼。所以,我委托的内容是:将郭灵雨毫无损的救出来。”
孟诗晨手上的动作一顿:“你刚才不是说她自己已经毫无损的回来了吗?这样的话我只用趁着那个亡灵还没彻底夺走她的肉身之前将亡灵除掉不就行了?听你的话,好像是要我帮着你端了那座坟啊!”
章邑风不说话,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还真是这样?!”孟诗晨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我说章公子,古墓里一旦存在亡灵,估摸着极有可能像我身边那只一样历经千年、几千年都有可能,能把亡灵除掉或者赶走就很不错了。你居然要让我端了人家的窝?你想害死我呢。”
章邑风见她脸色不满,沉默了一阵接着道:“我给你五百两银子做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五百两。当然,我也会着急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同你一起行动,孟先生,我相信你的实力。”
“我看你想为那姑娘除灵只是一半心思,另一半心思……”
“不可说!”章邑风没想到孟诗晨会突然猜度自己的心思,而且还猜对了。他抬手制止了孟诗晨进一步说下去,脸上却挂了一抹叛逆的笑容。
“一千两银子成交!”孟诗晨将手中的笔一收,吹了吹墨迹,合上了小本子。
她敲着桌面:“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你一个月前不是在昭州,半月前才回的陇州吗?你为什么说郭灵雨的事情是很久以前的旧事?”
章邑风眼神飘忽的一笑:“我身为巫门弟子,她是上一任殿前都指挥使的女儿。郭仪也是鬼谷堂的长老之一,出仕之后就很少回师门了。郭灵雨和我,还要岳毅是玩伴,不过在八岁那年就分别了。”
“而我有极其不喜欢师门,总是在外面游荡,后面还改了名字。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不认得她了,后来听她说出身世,我才反应过来。心里虽然高兴,但更多的事生气,就算是认识的人我也不想用自己喜欢的东西去取悦他们。”
孟诗晨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梢,她歪在车璧上听章邑风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知道她的身份,我却没有说出自己就是她爹的师侄。鬼谷堂中没有女弟子,所以她并不会鬼谷堂的武功和奇门遁甲之术,自然就看不出我演幻戏时的小把戏。只是没想到,她会被当成我抓走,现在还被亡灵附了身。”
孟诗晨听完章邑风的话,手指重重扣了扣桌面:“既然如此,你是想先除灵还是先端坟?”
“除灵为先。端坟的事,我还需要些时间筹备后续事务,现在还不是时候。”章邑风说着,从袖筒里面掏出一张厚实的柔软的图摊在桌面上。
孟诗晨起身细细看了两眼;“地图?”
“确切说,是大墓的位置图和……”章邑风神秘一笑,而后将壶里的茶水倒在图上,随后用筷子将水一赶,再用手往图上抹了一下。
孟诗晨的脸立时黑了,这厮不会是要她看过一遍之后就记住呢吧?
正准备说上几句,孟诗晨突然惊诧的现桌上的地图生变化了!先前是一张山水地图,现在居然变成房屋廊桥结构的那种,不过却像是在地下的那种图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