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云彩渐渐凝结成一团,密布乌云之下,隐隐有雷光滑过,瞬间照亮了漆黑却遥远的天边。
不多时,只听得“轰隆”一声,竟是下起了暴雨。
点点滴滴的玉珠如落在玉盘中一般滴滴答答,清脆的声响混杂着不远处宫人惊呼的嗓音,有些忽远忽近的不真实感。
夏十七撑着下颌,双眸出着神,她静静坐在一处休憩的亭子里,等着顾清昭过来。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炽热汹涌的力道,滚烫的温度熨帖着她,一丝丝的甜味儿自心中泛开。
夏十七忍不住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微肿的唇瓣。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亲吻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好像浑身都很舒服,但却逐渐失去力气,双膝又发软又发抖,只能紧紧攀附着男人的力道。
越想,耳珠越红。
夏十七蓦地抬手,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面上是极其冷静的神色,极为自持的模样。
只是,心口的蛊虫扭了又扭,好像她有一颗躁动的心似的。
只不过这一次,蛊虫没有折磨她,而是像挠痒痒似的,在她心口挠了几下,酥酥麻麻,好一阵酸甜。
“十七。”身后忽的响起一道温和嗓音。
夏十七这才记起顾清昭,侧眸望向他,眸中已然恢复到平静的姿态。
顾清昭居高临下,静静立在她身后,脊柱微弯,一双弯弯的桃花眸中清澈安静。
“咱们走吧。”
“哦。”
夏十七扶着石桌起身,竹叶青的裙摆轻抚过冰冷石凳,而她一步跨出屋檐,铺天盖地的雨丝立即打了她一身。
旋即,却有一把油纸伞撑开,稳稳罩在了她的头顶。油纸伞十二骨的制造工艺十分普通,像是顾清昭从宫人那里借来的。
夏十七往一侧避了避,给顾清昭留出位置,好让他也能躲在油纸伞下。
只是她往哪一处走,油纸伞便稳稳跟到哪里。而旁观顾清昭,他露在外头的另一侧肩膀已然被雨水打湿,白净的袍袖上迅速洇开一朵朵雨花。
夏十七有些出神,旋即又定了定心绪,嗓音很轻,“你方才离去,就是为了借来这把油纸伞?”
她与苏斐南分开之后,正要回钟粹宫,身后却追上来一个顾清昭。夏十七不知道顾清昭瞧见了什么,但她也没有做坏事,一点儿都不心虚。
他说要陪她一起回去,那她便应下。走到半路,顾清昭却让她在前方亭子里等一等,而他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直到方才,大雨来袭,顾清昭拎着一柄油纸伞,涉过脚下雨水汇成的涓涓小溪,从背后靠近夏十七。
他自然瞧见了夏十七和苏斐南的那些事情,也看得清楚苏斐南是如何在她樱艳红唇上肆虐的动作,而夏十七恍然未觉,她唇上极重的唇印还在,那是苏斐南留下来的痕迹。
这一路,与他们擦身而过的宫人个个都瞧得分明,投向顾清昭的眼神隐晦又调笑。
顾清昭心如止水。
他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