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门扉忽的被扣响,管裕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心头的思绪翻涌,沉了沉嗓音,才让自己显得自然些。
“谁?”
这么晚了,总不可能是丫鬟吧?
这王府上每一个丫鬟小厮都是他亲手招进来的,不说个个秉性纯良,却也没人敢大着胆子深夜靠近他。小厮倒也罢了,许是凑过来问些话,若是女子……凑上门的也不能要。
“我。”
夏十七立在门外,屋内的烛火并不亮堂,只能照映出她影影绰绰的身形。
管裕忽的察觉心尖颤抖了一下,原来被一瞬打脸的感觉是这样的。他忽然想到——若是她走来,即便只是瞧他一眼,他也甘愿臣服在她脚下。
这情感一旦翻涌而起,便再难停歇。管裕怕自己稍后做了错事,便咳嗽了两声,佯装困倦的模样,低低应道,“原来是夏姑娘。在下已经歇下了,姑娘若是有事,明日在下定等在院门口听候吩咐。”
夏十七垂下眸子,想了一想,忽而问道,“你身上的蛊虫怎么样了?”
像有些蛊虫攻击性不大,若是能征服它的意志力,便能将它留在身上作为己用。这样的话,蛊虫也会护着自己的主人,至少能挡住别的蛊虫的攻击。
但——是药三分毒,蛊虫残留在身上,必定是没有什么更多的好处。
夏十七还不知那从宁清雅身上剥落下来的蛊虫究竟是何功效,她见管裕与那蛊虫似乎研磨已久,便想着过来瞧瞧。
她哪里有北朝这些莫须有的规矩?来便是来了,我行的正坐得直,你管我大半夜在一个男子房中做什么?
管裕不能不管这些。
“夏姑娘请回吧,夜已经深了。”
夏十七知道他没困,这嗓音听着就不像是困了,于是她抬起手,用力推了一把门,倒真叫她推开了。
管裕靠在椅上,目光见此忽而变得一怔,他的气息就在瞧见夏十七的那一刻,也变得紊乱起来!
“夏姑娘?”
管裕不知她来是有何事,但夜里总是人最难以自控的时候,他曾经辗转反侧过,自然知道夏十七此刻闯进来,对他造成的冲击有多大。
“你蛊虫发作了?”
夏十七只瞧了他神色一眼,便看出那蛊虫并非池中之物,即便当时为管裕所用,暗地里却在扰乱管裕心神!
管裕掩饰性地咳嗽道,“无妨,不过小打小闹罢了。”
“我帮你。”
不知何时,管裕已经察觉到夏十七近在眼前,他浑身僵硬着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碰触到夏十七哪儿就会失控
。
“夏姑娘,不用……你!”
夏十七对上他因为惊讶而睁大的一双眼睛,面无表情道,“你怕我干什么?我会吃了你吗?”
她一手圈住管裕的手腕,使他掌心朝上,转而便以小刀割破他的掌心,旋即便有一股红中带着一丝丝蓝的血液缓缓涌出。
夏十七从怀中摸了一条蛊虫出来,就势往他伤口中一推。
蛊虫钻进身体里的痛苦可比当时征服那条蛊虫难忍多了,管裕紧紧咬着牙龈,目光定定落在夏十七面上,只觉她莹白的小脸似乎在晃动,还有许许多多层的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