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假装没察觉到她的注视,偏着头听钟司沉说话。
钟司沉眼神极其好,大人们点菜的时候,他压着声音问:“你和你妈吵架了?”
“没有。”知夏口是心非。
钟司沉轻笑,笃定地说道:“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表妹和我姑吵架时和你一模一样。”
知夏蹙眉。
这人太聪明也不好。尤其是自作聪明。
一顿饭,几个大人高谈阔论,聊得非常尽兴。
钟司沉似乎也十分习惯这样的场合,表现得游刃有余。
唯独知夏,默默坐在一旁,变成饭桌上的一道菜品。
多数时间她都在发呆,偶尔听到自己的名字,才配合地露出笑容。
知夏没吃多少,她的思绪游荡,总是忍不住想起,想起此时此刻,盛怀风和她就在同一间餐厅里。
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
“也不是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不知道他在和谁打电话。
只是这句话熟悉到刺耳。
知夏盯着碗里的响锣,她回想起四年前,高考结束。
那天她跟着陈真扬和荔荔姐去一个朋友家玩,在那朋友自己家的院子里烧烤。
盛怀风给她打前几个电话时,她都没有接。
最后一通电话接起,盛怀风问她在哪儿,她不耐烦地告诉了他自己的位置。
北京是一座大到夸张的城市,陈真扬那朋友住顺义,盛怀风赶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他下车后匆匆跑过来,看得出又热又急,头发湿漉漉的,胳膊上被蚊子新咬了几个包,格外显眼。
两人站在湖边。
夏季晚风里热意翻涌,不远处的别墅区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隐约传来嬉戏笑闹的声音。
是陈真扬他们一群人在院子里一边喂蚊子一边打牌。
知夏问盛怀风从哪里过来的。
盛怀风说老孟下午去医院,他帮老孟在网吧盯着。
知夏去过老孟的那家网吧,它开在一条破败的胡同里,常年烟雾缭绕,聚集了一群十六七岁逃课辍学的小混混。
她看了他一眼,语气里有几分不以为然。
知夏听到自己说:“你一点都不为自己前途考虑的吗?明年再考不上大学也去巷子里开网吧?”
那天,知夏穿着一件白色公主裙,脖子里戴着姑姑新送的双c项链,细碎的钻石在夜色里闪烁着微弱光芒。
她从上到下都是名牌,乖巧清纯,却言语刻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