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乔又实在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是她哪儿做得不好。
——果然跟周溪他们说的一样,封叔是个好奇怪的人!
——天呐,谢声怎么还不下来……她要讨厌他了!
三分钟,就三分钟,谢声要是还不出现,她就讨厌他!
封必没聊两句,谢声就下楼来,他起身过去,在楼梯拐角擦着谢声耳朵低声:
“小子,别说老子光吃你的不贡献。刚都替你问清楚了,家中独女,家产亿万没跑,这么单纯的小姑娘撑家庭没戏,未来十有八九得嫁个男人保住家业。”“玩玩可以,来真的,你小子,可没戏!”
他拍拍谢声的肩膀,上楼。
谢声回身,对封必的背影戏谑说:“老头子,你不也说人生要搏一搏才精彩?”
封必顿住,回头睨谢声,如往常般不屑的眼神多了点儿别样的打量意味。
谢声迎着他的目光,阴阴笑了笑,徐徐说:“疯老头,你喜欢赌钱,我不喜欢,我喜欢赌命。我就赌,我有这命!”
封必眼神深了深。
说真的,这么多年来,他都是看不起谢声的,不止谢声,这旧街上的所有人,他都没放眼里。
这些底层人民愚蠢,聒噪,眼界狭隘,每天为柴米油盐大着嗓门吵闹、小着心眼儿计较。
虽然现在的他自诩残生寥寥、活着和死了差别不大,但过去的经历让他根本不愿、也不可能把这些蝼蚁看入眼中,包括对谢声,他也是一样的态度。只不过感谢他这些年的照顾,偶尔教教他罢了。
直到最近,封必才发现,当年他随手捡回来的流浪孩子,好像逐渐长出了羽翼,并且年少的热血冲着云霄跃跃欲试。
他越来越发现,这孩子与这条街龙蛇混杂的人物,是如此不同。
而谢声多少习惯、思想,都有他影响的影子,却又不完全是他的个性。
——这小孩儿像吸血鬼,学了他好的,坏的除了混混朋友一大堆、经历有点儿灰色,一点儿没学他年轻时的怂样。黄赌毒,他一样不沾!
这就很可怕了,身在这样的淤泥里,他却如此干净,这是何等的原则、清醒,并且得有多高的情商才能让他明明跟别人的污浊都不同,还不被他们排挤,甚至说是爱戴。
日复一日,这孩子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彰显着与身边人的不同,而且这种差别,随着他的成长,越来越明显……
在封必与谢声沉默对视的空档,封必忽然心里萌生一个闲得发慌的想法。
——他忽然很想看,这只雏鹰如果得到良好培养,到底会飞到什么高度。
封必笑了,并且笑容越来越大,直至摇摇头,手指点着谢声说:“行啊,我就等着看你的命!别让老子失望,嗯?”
封必走了几步,又回头,把手里那本书丢给谢声,谢声伸手接住。
“小子,你要真想活出个样子,就好好看点儿书。没脑子的人就算侥幸挣点儿钱,也早晚还给社会!别怪老流氓没提醒你,流氓也得博学,懂?”
“是、是、是,文化人”谢声抽着嘴角笑,对封必扬了扬书,而后瞟一眼手里的东西“金融”“跨过商贸”云云。
“什么玩意儿,都……”谢声皱了皱眉眉。
公园里人不多,道旁斑驳堆着残雪。
谢声与沈乔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傍晚遛狗的人三五成群,不时有各种小狗在他们周围转悠。
趁沈乔不注意,谢声拉了沈乔的手,沈乔脸红了红,假装不知道。
她心里想着封叔为什么不喜欢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见沈乔一直闷闷不乐有心事的样子,谢声以为沈乔还在为二货朋友的浑话生气。
“桥桥,周溪他们的话你别信,我没什么秘密。过去十九年我桃花屈指可数,绝对是个女人绝缘体!”
沈乔不相信地眨眨眼:“你骗人……那个张瑶姐姐,明明就特别喜欢你。”
“张瑶?”谢声故作思索,而后恍然大悟,“呵,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有这一号人了!”
“你记性有那么差吗?接着装吧你,谢声……”
“……”被桥桥戳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