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峥,三十有余,裕京城里出了名的状师,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经他手的官司,十有八九皆是胜诉。
这样的人,收费也是极高的。
戚赵氏之前曾想过去官府状告那勾栏院,四处打听过这些事,魏峥状师的名号,她自然听说过。
如今见到他,她一张满是脏污的脸上写着不可置信,直到这时,她才愿意真正开始相信苏珞浅。
苏珞浅瞧见她眼底的松动,心中松了口气。
一番好言劝说之下,戚赵氏终于同意先将女儿尸体存至义庄。
小姑娘已经去世好几日,幸得如今是冬季,尸体尚未面目全非,但打官司是消耗战,非一朝一夕得行,尸体须得找个地方存放,最合适的地方,便是义庄。
戚赵氏满脸是泪,即使女儿已成了一具尸体,她也万分舍不得。
但她也清楚,如今得遇贵人,是她为女儿报仇的唯一机会,若想成事,便得冷静些才行。
安顿好小姑娘的尸体后,戚赵氏将她被勾栏院蒙骗着签下的契书拿了出来。
这契书画押时一式双份,她的这一份,一直好生保管着。
魏峥拿着这契书仔细瞧了瞧,随后拱手作揖,跟苏珞浅说道,“王妃,这份契书或许。。。”
他话还在继续说,但戚赵氏已经听不下任何一个字。
她瞪大了眼看着苏珞浅,“你。。。你是王妃。。。”
她瞧她一身富贵人家打扮,只当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好心少妇人,却没想到,她居然是王妃。
戚赵氏怔了怔,抖着嗓子问,“难不成,您是承安王妃?”
苏珞浅盈盈的目光望着她,缓缓点头,正要开口,戚赵氏便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她面前。
“王妃,还求您为民妇做主,为我可怜的女儿做主。”
“求您了。。。”
话落,她便连连磕头。
苏珞浅连忙伸手扶她,“哎,您不必多礼。”
但戚赵氏坚定着要给她磕头,苏珞浅竟是一下没能将人扶起来。
她飞快朝银朱使眼色,银朱上前,微一使力,就将戚赵氏扶起身。
苏珞浅轻声道,“您放心,今日我既将您带至此处,那这件事便得有个分明。”
安抚了戚赵氏,她又看向魏峥,“魏状师,如何?”
魏峥道,“契书上有勾栏院的盖印,有戚赵氏的手指印,亦还有那人牙子的手指印。
此案有两个重点,一是证明戚赵氏不识字,二是证明这人牙子身份有异。”
证明戚赵氏目不识丁,才能说明她是被坑蒙诱骗才签下契书的。
证明人牙子并非在官府有过登记,而是行着腌臜事的市井奸人,则能直接将这份契书的律法效应作废。
契书作废,那勾栏院的行为便是强拐,此为其罪一,而打死年仅八岁的女童,此为其罪二。
对于魏峥而言,此案算不上有太大的难度,但他向来做事谨慎,并不会因为案子容易而有所松懈。
话落,他转而看向戚赵氏,“你和那中间人打交道之时,他可曾给你出示过官府开具的人牙子文书?”
戚赵氏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