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放下来。”他摊开手掌向她索药,同时不留情面下逐客令,“你也可以走了。”
洛希握紧了簪药。
那一双眼很快覆上清寒冷漠,直凝着她,试图将她慑住,让她知难而退。
她反而更坚定了,“我、我看你药凉了,自然要热的配我的药,不然、没有效果,喝了也是白喝,当下熬药最为重要!”
“本王会让人新熬———”
“我来!”洛希抢在了他的话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见不得他有一点点的遭罪,内心思绪的潮水不断翻涌,拍打,她一点也躲不开,也平复不了,默默忍受着,直到那片大海彻底安静。
“你是傅止带来的客,不见了那么久他总还担心,新婚燕尔的夫妻……”
“王爷明知道傅止在扯谎,何必用这个借口搪塞我。”洛希知道以千昕鹤的聪明才智,哪里会信自己就嫁人了的话,“他不过我在路上遇到的一个贵胄子弟,带着御贡的茶,这样的背景多少让我这个商户想搭上关系,可也就仅仅出于利益关系,我向来谨慎,又、怎么会轻易的对一个人心动……”
千昕鹤看向她。
似乎知道了她话里的意思。
内心有着淡淡的雀跃,又不想再次牵扯出不必要的情絮,要让她回到身边,要让她再次陷入皇权的旋涡,要她一步一步的踩入险恶,向自己伸手时再次远远推开她吗?
未来,她如何自处?
他的心再次变得冰冷起来了,嗓音低沉,“退下,回到你应该在的位置上。”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气氛瞬间千变万化,千昕鹤冷冰冰的时候最让她生气,最为苦恼,脑海里有一道声音疯狂的喊叫着:洛希,你是什么没人要的女子吗!你要这样的伏低做小!走啊!受什么气!你又和他没有半搭子关系了!赶紧走!千万别回头!!
可她就是做不到。
见了他,就栽个跟头。
洛希站了起来,坚定的望着他,“那日离开王府之前,我曾说过一句话,说我因愧疚才要嫁给你,那句……是假话。“
他一时说不出话。
“我知你如今不想与我扯上关系,可我自己走不动,你叫人来,把我扔到下层船舱去,扔到傅止面前,我都无话可说。”
千昕鹤还是默默无言。
或许那句假话,扣动了他的心扉。
“你既不叫人来,那就我就当你同意了这件事。”洛希强装镇定着语气,转身不缓不慢的就出了门,喊来一个下层的侍女,“你去将药炉子备上来,到甲板上放好,别的事情不用多嘴问,都是王爷同意了的。”
侍女胆子小,不敢乱做主,将事情告诉于煌,见他也没说什么,就备好了炉火。
洛希又让小侍女找到了傅止,转告他自己已经有事先下船离开,不必多等待他。
事情妥当了,甲板上的药炉子升起火来慢慢的熬,她坐在地上,用竹棍子撩拨着里头烧的发红的炭火,摇着扇叶,远远的背景看过去,倒有两分山下炼药童子的模样。
“王爷,真当随着她?”
于煌是不知情的,他从玄门五卫里派到大理寺当差,管着天宗院一群活跃在灰色地带的刺客们,只听说过府上曾经有一位王妃,不久前已经和王爷和离,没有了踪影。
千昕鹤什么都没说。
只是继续在舱内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