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概是有私心的,他也不例外,她不愿意走的时候,心渐渐软了,余光瞥了一眼,“只要她不把船舱烧了,便由着她。”
“由着她?”
于煌几乎瞪大了眼,主子性格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随和,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安翁一众在京中替王爷料理其余事情,否则他应该与几人都在窃窃私语王爷是不是烧坏了脑袋,居然对一个女子动情了。
下层船舱宴席渐渐散了。
洛希趁机溜了下去,等着老太太为发赏钱,她见了傅止本应付几句,结果一回头钱发完了,老太太见她难过,就让人将一套非常雍容华贵的衣裳给她,“这套衣服是江南制造局花费数百日制作而成,样式都是宫里时兴的,你赏脸肯要的话,日后做嫁衣。”
“多谢老太太!”
她真的是无语。
老太太没想到她真的伸手拿,不好收回,便要她穿上走两步,眼神里这才多了两分喜爱,“瞧瞧,就是气派,和那些侯门伯府新娘子一模一样,说明你——”
“我、我想起了家里还熬着药,晚一步就要烧干锅,先走了!”洛希找了一个烂出天际的借口,免得老太太又想她和傅止凑一对,挤了个眼色,傅止也立马帮她拦下了老太太,让她顺利的跟着宾客们散场离开。
傅止随后也送了老太太回去,自己在岸边找了一圈,他放眼大船最高一层飘着炉火白烟,没有在意,叹气道,“溜得真快。”
然而洛希就在那甲板上熬药,扯了扯身上过分华丽衣裳,“老太太真无趣,送衣服有什么用,这么贵重华丽真不好转手……”
这话不假,这件衣服精致程度堪比帝后贵妃衣着,又是皇家手工制作,送给官眷传出去容易说是越矩,反而惹得一身麻烦。
老太太方才想卖个情面让自己进来做妾,谁知道真的领下,自然不好说不给。
见药好了,洛希没有时间去换衣服,就将簪药倒进去混合,端着碗给他,“你趁热便是,这药虽苦,但功效是可以保证的。”
他正坐在榻前,缓缓放下手边书。
没有碰那碗药。
也许是过去的回忆多少有些教训,洛希在不恰当的时间出现或许有利可图。
洛希没留意他神色变化,只是察觉到入夜后他的脸上多一层薄红,下意识探了探他的额角,“怎比中午的时候烧的厉害了?”
千昕鹤想要阻拦她的手停在半空,微凉的手背触碰过来时宛如一阵清风。
他烧了的确有好几日,不过都能撑得过去,只是她一来就让人乱了心扉,又乱了阵脚,“事已毕,洛姑娘也该痛快下船去了。”
“那你把药喝了吧。”
洛希没走。
千昕鹤看向那碗药默默不语,终于教她意识到了,黯然一笑,自己端起来呷了一大口,“喝吧,有毒也是我先死在你面前。”
他一时语塞。
接过去也一饮而尽。
洛希的心也紧了起来,她虽然是半个大夫,可又不是专业的,生怕将他毒死了。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逝……
她见他低着头一动不动,一时间觉得忽的心口踹了只小兔子一样,怦怦的跳个不停,小心翼翼的问,“千昕鹤,你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