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翻看完张太太的资料,看向苏三:“是你将她们两个人联系起来。”
“是若林雪花膏。”苏三摆弄着手上的小铁盒,小那问:“头儿,下一步怎么办?”
“嗯,下一步,我们该同张太太聊聊了。”
张太太孟雅文几天前才失去丈夫,脸上隐隐还带着点悲伤神色,只是打扮的一丝不苟,化着得体的淡妆,发髻盘在脑后,大概是因为新寡的缘故,上面只插了一只精致的珠花。苏三仔细看了看,那珠花是用指肚大小的白珍珠编成的,这些珍珠灯光下都呈七彩的虹光,颗颗能映出人影,价值不菲。她里面穿着墨绿色滚黑边的旗袍,领口的扣子却是温润的川西红玛瑙,柿子红和深墨绿结合在一起竟然格外和谐,外面是黑色的裘皮大衣,格外气派。女人的直觉告诉苏三,这位张太太骨子里是个极为重视自己形象的人,而张先生坠楼的第二天早上,她回来时却是满脸疲惫,妆容都花了。这应该是有意为之,她特意给自己营造个醉生梦死一整晚的形象。
“张太太可认识白晓,白小姐?”罗隐发问。
“当然认识,当年还是我选她做我们公司的商标女郎的呢。”
张太太掏出烟盒问:“不好意思,我能吸烟吗?”
罗隐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冷冰冰地说:“不能。”
张太太只好悻悻然将烟盒收起,苏三问:“张太太手上没有涂若林雪花膏啊。”
“一看苏小姐就是不吸烟的。”
张太太笑了一下,看着苏三的手:“我喜欢吸烟,手上很少涂东西,涂上就会沾染到香烟上影响香烟的纯正口味,那才叫得不偿失。”
“白小姐送给我这个。”苏三将手上的扁铁盒推到张太太面前。
“嗯,我们公司的产品,白小姐是个好的商标女郎,月份牌拍的很美,日常也尽职尽责逢人便推荐我们公司的产品,很好用的,苏小姐大可以试一试。”
“11月22日(小翠在窗口挂假人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探长先生,这都过去一周了,我哪里记得那天晚上人在哪里。”张太太面露难色,“这未免有些为难人吧。”
“第二天的晚上9点30分,张永寿就坠楼了,这样说你能确定是哪一天了吗?算不算记忆深刻?11月22日就是你先生坠楼的前一天,我也很奇怪你竟然对这个日子没任何反应。”罗隐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他人都死了我记得那么清楚有什么用?他就能活吗?”张太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苏三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她正色道:“张太太,就在张先生坠楼后的第三天,我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声称有天大的消息卖给我,最奇怪的是,那人讲话的声音和语气我很熟悉,我认出那就是张先生来我报社,和我谈到自己预知梦时候的声音,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人有相似,声音类似有什么奇怪,莫不是你以为那是我家老张给你打的电话?”张太太格格笑完说道,“其实这个笑话倒是蛮搞笑的,可惜唯一的瑕疵是我家老张没那么幽默。他很古板的一个人,做了鬼,也不会是只快乐鬼,想不到这么多好玩的事,所以苏小姐,你尽管放心好了。”
罗隐承认,自己小瞧张太太了,她回答问题滴水不漏,是个强劲的对手。
“还有别的事情吗?”张太太反客为主,首先发问。
“张太太喝酒吗?红酒?”
“吸烟就够了,我不喝酒。”
张太太优雅起身,“没问题了吧,那我先走了。哦,若是我先生的案子有了结果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苏三和罗隐只能就这样目送张太太起身离去。
罗隐气的将手里的案宗摔到桌子上,发出砰的声音。
“她很聪明很坚强,和我们第一次见到那个六神无主对张先生的噩梦束手无策的人不同,那一定是她的假面具。能看透这位张太太不是等闲之辈,这就是很大的发现啊。”苏三低声安慰他。
罗隐忽然一笑:“你都能安慰我了,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什么承诺?”
“我们打赌了啊,我认定顾知秋有问题,你认为他没问题。”罗隐眉毛一扬,格外得意,“现在证明我是对的,那就要你请客。”
苏三恨道:“我就知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安慰你,你却不放过我。”
罗隐大笑:“帮忙是帮忙,打赌是打赌,一码事一码吗,这两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等价交换的。”
苏三和罗隐走出警察局,罗隐先去发动车子,这时肖琴匆忙跑来问:“你们又要出去?”
这个又字怎么这么别扭呢?苏三眼睛一翻:“对,你有意见吗?”
“我没意见,但是死者有意见。”
肖琴得意地笑笑,扬了扬手里的尸检报告,“若是着急出去,那就算了。”
“尸检结果如何?”罗隐迅速从车子跳下。
肖琴瞟了苏三一眼;“你不着急出去呀。”
罗隐没有回答她,肖琴自顾讲下去,“死者死于铃兰毒甙中毒。”
“铃兰,是种花吗?”
苏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