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不去?
牢门前空空荡荡,那个打盹的小厮一直垂着头,像是熟睡了的模样,怕是此时有人大摇大摆的从他面前经过他都无法察觉。
这么好的机会……
掷杯几乎再也忍耐不住了。杜尉迟他们应该早就到了这里,现在还不出现,怕是早已经潜入了牢里,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也跟上前,刚好随后接应……
光这么一想,便让她不由得心动了。
去,还是不去?
她故意打个哈欠,发出一点声响来,同时往前跌跌撞撞的迈了一步,然而眼角余光却紧盯了那个小厮。
那个小厮还是靠了个墙,低了个头,没有任何动作。
不对!
掷杯的瞳孔一缩,就着那跌跌撞撞的劲摔倒在地,而后爬起来揉了揉膝盖,借着起身的劲,往另一条巷道里绕走了。
不对,绝对不对。
她的心跳动的厉害,这门口的人太少,那几个巡逻的武侯走的稀奇,这大白日靠在墙面上睡觉的小厮更是稀奇——便在再玩忽职守,也绝对不至于如此。
这是个圈套!
掷杯心中便是一紧,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杜尉迟他们进到牢房中了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掷杯掉头离开之后不久,从远处跑来个人,对那靠墙的小厮一躬身,“郎主,周围没有异常。”
“你来干什么?快滚,搞砸了事情小心你的脑袋。”靠在墙上的那小厮头也不抬,语气虽低,却厉害得紧,“快滚!”
73
风起了。
掷杯的心也同风中飘扬的旗帜一般,忽高忽低,难以自控。她绕着大牢远远的兜了一个圈子,果然发现有两三处视野开阔之地早有人埋伏在了哪里,掷杯故意在其中一处露了行迹,然而暗地里那人却没有动弹。
她的心却沉了下去。
这是准备要一网打尽啊。掷杯不知怎地,突然想起昔日那个与杜尉迟死在一起的情形,莫非自己重生了一次,还是躲不掉这全家罹难,一齐赴死的结局么?
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又有什么用?
不,如今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掷杯摇头,把那些负面的想法甩到一边去,到了这个时候,杜尉迟他们估计早已混进了牢内,如今在外面的只有她一个,只有她能救大家,这个时候又岂是软弱的时候?
一定得好好想出个办法来。掷杯抿紧了嘴唇。那时身死之际,黑洞洞让人胆战心惊的弓弩口仿佛又在眼前浮现,掷杯忽而灵光一现——对了,弓弩!
大牢正前方的那一片空地!那岂不正是弓弩齐射的好地方?她终于猜到宇文化及准备准备用什么办法来对付他们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要饶过他们的性命!
万箭穿心而死?掷杯暗晒一声,这宇文化及果然好狠的心,然而还得看她答应不答应!
周围的地形早已被她记在了心里,掷杯稍一思索,选中一处最可疑的地方,纵身一跃,壁虎一般贴在墙上,游到了屋顶。
上了屋顶,果然见一个黑衣人背对着自己趴伏在屋顶之上,掷杯悄无声息的摸了上去,那人仿佛觉察到了什么,猛然一回头,掷杯早有打算,纤手从其背后捂住了他的口鼻,同时用利刃抵住了他的脖颈,“还有多少人?”她压低了声音。
那人只觉得自己颈间一凉,刚要开口惊呼,却早被掩住了口鼻,他全身使劲,尽力挣扎,希望不远处的同伙能发现此地的情形,给予他援手。
掷杯心中发狠,也不心慈手软,乘着还未惊动旁人,先取了他的性命,让他没有办法透露自己的踪迹。
一只黑色的弓弩从那人手上跌落,掷杯瞧一眼,果然跟那时的弩箭一模一样——朝廷制式武器。
此刻她才明了,原来重生之前害自己丧命的那些人,果然不是山贼草寇一流,只是时过境迁,此时再见这弓弩,却不是上辈子的情形。
这里肯定不止安排了这一个人。
掷杯心里有数,虽然这人宁死也不开口,但他望向一侧的目光,已经透露了很多。掷杯加快了速度,使出全身的力量,往下一处尽全力赶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只有全部消灭了这些埋伏的人,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全阿耶及杜尉迟的性命!临行之际,只见她手掌一挥,黑色弓弩被她丢弃在地,下一秒,她已经挑断了努弦机关。
她现在需要尽快行事,势必不能多带弓弩这种碍事之物。可这种武器威力巨大,制造不易,更不能给仇敌留下,就像是是刚刚那人,虽然掷杯心里知道他只是听命行事,并无恶迹,可事已至此,她没有办法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