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传玺笑了笑,低头收拾东西,一边轻描淡写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我老家的确是江西,后来因为一些事他们几兄弟闹矛盾,父母就带我们搬到了这边。”
蛇王怔了怔,哦一声。
龙虎山张家传承了六十多代,历来与曲阜孔府并列有‘南张北孔’之称。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户人家尚如此,更何况这种大家族?几房扯皮闹至一方出走什么的也是很平常的了。
张传玺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走到一边自去给赵妈妈打电话。
两张符一张贴在姗姗床头,一张待天黑后随丧者的衣服一起烧掉。张传玺细细叮嘱了一番,第二日一大早赵妈妈便迫不及待打电话来道谢,说灵验得很,姗姗人已经醒了。
此事平息后那只红木箱子又被锁起来放进了床底,看样子张传玺并没打算重操旧业。而没过多久,街上的年味渐渐浓厚起来,春节就要到了。
“过年好玩吗?”
“问这种问题……你没过过?”
“没有。”蛇王实诚地摇摇头。
以前道行未深,冬天都躲在山里冬眠;后来闭关修炼又是几百年,所以一直以来对过年这种人间的重大活动都是慕名已久,却从未亲历过。
“那也算好玩吧。吃年夜饭、看春晚、放烟花、打麻将……不过这些都跟我无关,忙都要忙死了。”
“忙什么?”
“忙赚钱啊!”
春节,老百姓上山扫墓祭祖,这个时间段祭奠用品最热销,十几天里赚的钱几乎占他一年利润的百分之四十。所以这家里谁都可以轻松过年,惟独他不行,越近年末越是忙得不得了。
一楼被当成了仓库和手工作坊,张传玺除了买菜做饭睡觉之外几乎都待在这里做手工活儿。亏得蛇王随便他折腾,更不忌讳什么不吉利,只在晚上发现他总是迟迟不上床睡觉的时候下来把他拎上去。
于是很快一楼的房间便成了纸质手工艺品的海洋。张传玺的手确实很巧,各式各样的纸别墅、七彩莲花宝幡、还有明明是一叠白纸但只要顺着虚线一层层揭开便会变成丝丝缕缕的招魂符……又进了许多型号不一的香烛冥币,甚至还贴心地备了几把扫把准备到时提供给扫墓的人士……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东风很快就到了。
春节期间公墓门口的摊位一地难求,所以张传玺很提前几天就跑过去占好了位子。搭棚的时候旁边那位可看不过眼了,打量了他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道:“兄弟,你都开宝马了还来跟我们穷人抢生意?”
“哪里哪里,”张传玺很谦虚地表示:“朋友的,朋友的。”
怕被别人抢了地方,晚上也在窝棚里睡。他这样吃苦耐劳是没什么问题,但夜间要靠他取暖的蛇王可不干了。
“有没有必要这么辛苦啊?你很差钱吗?”
说这话的时候蛇王正一脸恼火地挤在他的被窝里。这窝棚太简陋了,又四面漏风,不裹紧被子简直不能抵御寒意。“回家去算了,高床软枕,睡得舒服。”
“不行……回去睡,明天来这摊位搞不好就不在了。”张传玺也冷得有些哆嗦,这明明是家里最厚的一床被子了,不过幸好他还有别的准备。
顶着寒意伸出手,从床边包包里翻出一瓶白酒。
“来,喝两口。”
蛇王正要张嘴他似又想起了什么,警惕地一缩手。
“喂,你不会酒后乱性的哦?”
“乱什么乱,跟你说了发情期还没到!”蛇王不满地抢过酒瓶喝了一口,酒液明明是冰冷的,但一下肚身子却轰一下就热起来,“嗯,舒服!”忍不住又灌一口。
“行了行了别喝多了。”这两口就喝掉了小半瓶,张传玺忙把酒瓶抢下来,自己小小地抿了一口。
他皮肤白,只抿一口脸上渐渐就泛起了桃色,但他自己并未自觉,放好酒瓶舒舒服服地躺回去:“哎呀,这下不冷了……睡!”
酒精果然起了一定作用,很快睡意就侵袭上来,只是倒底环境不如家里,睡眠便略有些浅。
这样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地睡至深夜,张传玺忽然隐约感觉旁边的蛇王在小幅度地往自己身上磨蹭。不间断的细微骚扰让他即使在睡梦中也觉得有些轻微不适:“干嘛呢……”睡意朦胧的声音低低咕咙着,半夜听来格外诱人。
把当事人都蹭醒了蛇王居然只是略作停顿,接着就继续锲而不舍地蹭着他,声音微微低哑地道:“难受……”
张传玺没心没肺地哦一声,继续睡,但睡着睡着忽然醒过味儿来,顿时一个激灵偏过脸来。
“什么?难受什么?!”
蛇王气息有些粗,哑声道:“那酒……太活血,我好象…提前了。”
提前了……提前了……提前了……
张传玺反应过来惊得都有些结巴:“那那,那怎么办?要不,要不你现在赶紧去山上找条母蛇解决下?”
蛇王大怒:“这时节我去哪里找母蛇?!”蛇都在地下冬眠好吗!再说了,他堂堂妖王哪里是随便一条蛇就能将就的?!
“那,那你也不能往我身上蹭啊!”张传玺僵着,生怕一个动作刺激得他越加兽性大发。但不动好象也不对,便又涨红着脸想往床边缩,可蛇王哪里肯放过他,他略有个躲避的动作便不依不饶地缠过来,一下一下的蹭得倒是更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