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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八庚

【原文】

深对浅，重对轻，有影对无声。蜂腰对蝶翅，宿醉①对馀醒。天北缺②，日东生③，独卧对同行。寒冰三尺厚，秋月十分明。万卷书容闲客览，一樽酒待故人倾。心侈④唐玄⑤，厌⑥看霓裳之曲⑦；意骄⑧陈主⑨，饱闻玉树之赓⑩。

虚对实，送对迎，后甲对先庚。鼓琴对舍瑟，搏虎对骑鲸。金匼匝，玉纵净，玉宇对金茎。花间双粉蝶，柳内几黄莺。贫里每甘藜藿味，醉中厌听管弦声。肠断秋闺，凉吹已侵重被冷；梦惊晓枕，残蟾犹照半窗明。

渔对猎，钓对耕，玉振对金声。雉城对雁塞，柳袅对葵倾。吹玉笛，弄银笙，阮杖对桓筝。墨呼松处士，纸号楮先生。露浥好花潘岳县，风搓细柳亚夫营。抚动琴弦，遽觉座中风雨至；哦成诗句，应知窗外鬼神惊。

【注释】

①宿醉：隔夜犹存的余醉。②天北缺：古代****天空原本西北有缺漏，神女女娲曾“炼五色石以补苍天”。③日未生：旭日从东方升起。④心侈：内心奢侈。⑤唐玄：唐玄宗。⑥厌：饱、满足。⑦霓裳之曲：即霓裳羽衣曲，唐乐曲名。属商调曲，时号越调，传自西凉，后经唐玄宗润色，于天宝十三年改为此曲。杨贵妃善于创作《霓裳羽衣舞》，当时朝廷中经常奏此乐。⑧意骄：意志骄横。⑨陈主：南朝陈后主。⑩玉树之赓：陈后主曾作词《玉树**花》。后甲对先庚：甲、庚分别是八天干的第一、第七位。根据《易经》：“先甲三日”“后庚三日”都属吉日。搏虎：《孟子·尽心下》有冯妇搏虎的故事。骑鲸：汉扬雄《羽猎赋》：“乘巨鳞，骑京鱼”。并注：“京鱼，大鱼也。字或为鲸。”匼匝：马笼头。：玉石相撞而发出的声音。玉宇：精美华贵的楼宇。金茎：铜柱。甘：备感香甜。藜藿：一种野菜。厌：讨厌。秋闺：深秋的闺房。残蟾：月牙。雉城：雉，古人计算城墙面积的单位。长三丈、高一丈为雉。雁塞：雁山。柳袅：柳丝因风而袅娜。葵倾：向日葵随日而倾斜。阮杖：晋阮修常用杖挑着铜钱去买酒。桓筝：晋桓伊精于弹筝。松处士：古墨多由松烟制作，故称墨为松处士。楮先生：古代纸张通常以楮木桨制成，故叫纸为楮先生。潘岳县：潘岳在任河阳县令时曾下令种桃。亚夫营：汉朝大将周亚夫曾驻兵时种植柳树。遽：突然。风雨至：相传晋师旷能以琴声招至风雨。形容技艺之精湛。鬼神惊：杜甫曾以“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来形容李白的文才。

九青

【原文】

红对紫，白对青，渔火对禅灯①。唐诗对汉史，释典②对仙经③。龟曳尾④，鹤梳翎⑤，月榭⑥对风亭。一轮秋夜月，几点晓天星。晋士只知山简⑦醉，楚人谁识屈原醒⑧。绣倦⑨佳人，慵⑩把鸳鸯文作枕；吮毫画者，思将孔雀写为屏。

行对坐。醉对醒，佩紫对纡青。棋枰对笔架，雨雪对雷霆。狂蛱蝶，小蜻蜓，水岸对沙汀。天台孙绰赋，剑阁孟阳铭。传信子卿千里雁，照书车胤一囊萤。冉冉白云，夜半高遮千里月；澄澄碧水，宵中寒映一天星。

书对史，传对经，鹦鹉对鹡鸰。黄茅对白荻，绿草对青萍。风绕铎，雨淋铃，水阁对山亭。渚莲千朵白，岸柳两行青。汉代宫中生秀柞，尧时阶畔长祥蓂。一枰决胜，棋子分黑白；半幅通灵，画色间丹青。

【注释】

①掸灯：庙堂的青灯。②释典：佛家的经典。③仙书：道家的仙书。④龟曳尾：乌龟拖着尾巴在泥潭里爬行。语出《庄子·秋水》意思是，不愿位列公卿显身扬名而死；宁可远离祸患，爬行涂泥而生。⑤翎：鸟的翅膀，或长而硬的羽毛。⑥榭：建筑在高土台上的房屋。⑦山筒：晋将军。生性嗜酒，人称醉仙翁。⑧屈原醒：屈原《楚辞》：“世人皆醉我独醒。”⑨绣倦：刺绣而困倦。⑩慵：懒。文：纹。刺绣。吮毫：用口水泯毛笔尖。纡：结、系、束。棋枰：棋盘。沙汀：水中的沙舟。孙绰赋：东晋孙绰曾作《游天台山赋》。孟阳铭：盂阳过剑阁（在四川保宁府剑州）时曾作铭。子卿：苏武，字子卿。车胤：晋南平人，曾聚萤虫取光读书。鹡鸰：一种鸟。风绕铎：传说唐岐王李范曾在宫内竹枝上挂置玉片，听五片相碰而发出的声音，便知风至，称占风铎。铎：古时一种大铃。雨淋铃：相传唐玄宗平定安史之乱后，途经蜀地剑阁栈道时．在雨中听到风铃的声音。因而为悼念杨贵妃，作了《雨霖铃》曲。柞：一种灌木。蓂：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瑞草。通灵：与神灵相通。丹青：本指朱红色和青色，借指绘画技艺。

十蒸

【原文】

新对旧，降对升，白犬对苍鹰。葛巾①对藜杖，涧水对池冰。张兔网，挂鱼罾②，燕雀对鹏鹍③。炉申煎药火，窗下读书灯。织锦逐梭成舞凤，画屏误笔作飞蝇④。宴客刘公⑤，座上满斟三雅爵⑥；迎仙汉帝⑦，宫中高插九光灯⑧。

儒对士，佛对僧，面友对心朋。春残对夏老，夜寝对晨兴。千里马⑨，九霄鹏⑩，霞蔚对云蒸。寒堆阴岭雪，春泮水池冰。亚父愤生撞玉斗，周公誓死作金縢。将军元晖，莫怪人讥为饿虎；侍中卢昶，难逃世号

作饥鹰。

规对矩，墨对绳，独步对同登。吟哦对讽咏，访友对寻僧。风绕屋，水襄陵，紫鹄对苍鹰。鸟寒惊夜月，鱼暖上春冰。扬子口中飞白凤，何郎鼻上集青蝇。巨鲤跃池，翻几重之密藻；颠猿饮涧，持百尺之垂藤。

【注释】

①葛巾：用葛草纤维织成的头巾。②罾：渔网。③鹏鹍：传说中的一种**。④画屏误笔作飞蝇：曹丕画屏风时，不慎滴上一点墨，趁势画了一只飞的苍蝇，有人误以为真，挥之不去。⑤刘公：刘表。刘表宴请客人时有大中小三各杯子供客人选用。⑥爵：一种酒具。⑦汉帝：汉武帝。⑧九光灯：汉武帝迎接西王母时。在宫中点上了九光灯来照明。⑨千里马：日行千里的马。⑩九霄鹏：高飞九霄之鹏鸟。霞蔚：聚积；绚丽。蒸：蒸腾；浓厚。阴岭：山阴，山北面。亚父：指亚父范增，曾在鸿门宴上欲杀刘邦未遂，怒摔玉斗，并骂项羽：“竖子不足与谋”。周公：周武王生病时，周公曾向三王祈祷：愿以自己的身体代替武王生病，史这将此事记录成册藏于金縢柜中。元晖：北魏将军。生性贪婪，人们讥讽他为“饿虎将军”。卢昶：北魏侍中。贪得无厌。当时人们称之为“饥鹰”。规：圆规。矩：尺子。墨：松墨。绳：弹墨用的绳。规、矩、墨、绳都是木工必要的工具。襄：升到高处。扬子口飞白风：相传扬雄在写《甘泉赋》时，梦见白风从口中飞出。何郎鼻上集青蝇：三国何晏梦见青蝇聚集在鼻尖上。管辂解梦说：“有官职很高的人将失去高位。”颠猿饮涧：猿猴倒挂着饮涧溪中的水。

十一尤

【原文】

荣对辱，喜对忧，夜宴对春游。燕关对楚水，蜀犬①对昊牛②。茶敌睡③，酒消愁，青眼④对白头⑤。马迁⑥修史记，孔子作春秋⑦。适兴⑧子猷常泛棹⑨，思归王粲强登楼⑩。窗下佳人；妆罢重将金插鬓；筵前舞妓，曲终还要锦缠头。

唇对齿，角对头，策马对骑牛。毫尖对笔底，綺阁对雕楼。杨柳岸，荻芦州，语燕对啼鸠。客乘金络马，人泛木兰舟。绿野耕夫春举耜，碧池渔父晚垂钓。波浪千层，喜见蛟龙得水；云霄万里，惊看雕鹗横秋。

庵对寺，殿对楼，酒艇对渔舟。金龙对彩凤，豮豕对童牛。王郎帽，苏子裘，四季对三秋。**扶地秀，江汉接天流。一湾绿水渔村小，万里青山佛寺幽。龙马呈河，羲皇阐微而画卦；神龟出洛，禹王取法以陈畴。

【注释】

①蜀犬：蜀地多阴雨而日照少，狗看见太阳便奇怪地吠叫。②吴牛：吴地天热日烈，耕牛看见月亮也如同耕作般喘气。③敌睡：解除瞌睡。④青眼：儿童。⑤白头：老人。⑥马迁：即司马迁。⑦春秋：《春秋》，鲁国史书。⑧适兴：顺应兴致。⑨子猷常泛棹：晋王子猷曾乘兴雪夜拜访朋友载安道，快到戴安道家门时却返身回家。别人问为什么，便道：“乘兴而来，兴尽而返。”常：尝。曾经。⑩王粲强登楼：江汉王粲幼时从山阳高平迁到长安。后又避难到荆州，四十岁时因思归故里而作《登楼赋》。强：古代四卜岁为强。金：金钗。锦：锦巾。策马：用鞭抽打马。驱马。毫尖：毛笔笔锋。绮阁：镂花的阁楼。金络：镶金的马笼头。泛：划。酒艇：运酒的轻便小船。豮豕：雄性的猪。王郎帽：相传晋朝王郎相貌俊美，上街时常被妇女围住，见他帽子破了，都想送新帽子绐他。苏子裘：战国时苏秦游说秦国历时长久而未成功，所穿黑貂皮大衣也破了。龙马呈河：相传有龙马从河中背着图而现身，伏羲因此而画制八卦图。神龟出洛：传说有神龟从洛河中背负书而出，夏禹因此而将中原划分为九州。取法以陈畴：效法（洛书）而划分地域。

十二侵

【原文】

眉对目，口对心，锦瑟对瑶琴。晓耕对寒钓，晚笛对秋砧①。松郁郁，竹森森，闵损对曾参②。秦王亲击缶③，虞帝自挥琴④。三献卞和⑤尝泣玉，四知杨震⑥固辞金。寂寂秋朝，庭叶⑦因霜摧嫩色；沉沉春夜，砌花⑧随月转清阴。

前对后，古对今，野兽对山禽。犍牛⑨对牝马⑩，水浅对山深。曾点瑟，戴逵琴，璞玉对浑金。艳红花弄色。浓绿柳敷阴。不雨汤王方剪爪，有风楚子正披襟。书生惜壮岁韶华，寸阴尺璧；游子爱良宵光景，一刻千金。

丝对竹，剑对琴，素志对丹心。千愁对一醉，虎啸对龙吟。子罕玉，不疑金，往古对来今。天寒邹吹律，岁旱傅为霖。渠说子规为帝魄，侬知孔雀是家禽。屈子沉江，处处舟申争系粽；牛郎渡渚，家家台上竞穿针。

【注释】

①砧：捣衣石。②闵损对曾参：闵损、曾参都师从孔子，都以孝顺而称于世。③秦王亲击缶：《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载：秦赵渑池之会上，秦王令赵王鼓瑟，蔺相如设计逼秦王击缶，以维护赵国的尊严。④虞帝自挥琴：相传虞帝为求风调雨顺，亲自弹琴而歌以恩惠百姓。⑤三献卞和：《韩非·和氏》载：楚人卞和得到一块上好的玉璞，曾三次献给楚国的三个国君，因疑欺君，先后被砍去双脚。终日抱璞在荆

山下哭泣，第三次周文王叫人加工，琢成白璧，名叫“和

氏璧”，价值连城。⑥四知杨震：《后汉书·杨震传》载：东莱太守杨震曾拒绝贿金，行贿人说此事无人晓得，杨震却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能说无人知道呢。⑦庭叶：庭园中的树叶。⑧砌花：阶台前的花草。⑨犍牛：公牛。被阉的牛。⑩牝马：母马。曾点瑟：孔子的弟子曾点擅长鼓瑟。戴逵琴：戴逵善于弹琴。璞金玉：未雕琢的玉石。浑金：未提炼的沙金。汤王方剪爪：商汤时天下大旱，汤王剪下头发和指甲，向天祈祷请雨。楚子正披襟：楚襄王游览兰台宫时．忽然刮起狂风，楚襄王披襟挡风。韶华：美好的时光。寸阴尺璧：一寸光阴如同宝玉般珍宝。一刻千金：一刻时辰能顶千金。丝：弦乐器。竹：管乐器。素志：淳朴的志向。丹心：忠诚之心。子罕玉：《左传》载：有个宋国人给子罕献玉而遭拒绝。不疑金：《汉书》载：直不疑的同窗怀疑他偷了自己的金子，直不疑将自己的金子给了同窗，后来同窗找到了自己的金子，备感羞愧。邹吹律：传说战国邹衍可吹律使天气变暖．万物复生。傅为霖：传说商王武丁任傅说为臣相时，曾对他说：如果天下大旱，就以你来作霖雨。渠：他。子规：杜鹃。帝魄：望帝杜宇自杀后，其魂魄化为杜鹃。侬：你。系粽：相传屈原于五月五日沉江。人们为了纪念他每逢端午节竞舟，并以捆粽子投河。穿针：传说七月七日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唐宫的宫女要暗处穿针，以乞有织女般的精巧技艺，故又称乞巧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