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
沈宴卿端着几杯清酒迷茫地站在角落里,不经意间视线对上高位上的陈庭州。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沈宴卿羞怯地低下头。哪知道,他竟然径直走向她。
“卿卿,”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懒散,“我就知道他舍不得杀了你。”
沈宴卿苦涩地笑了笑,将托盘往前递了一些,“殿下,请喝酒。”
“我皇叔这个人也是古怪,说爱你却害你国破人亡,说恨你却保你七年不让我父皇找到。你还不知道吧,龙椅坐稳没几年,皇帝的疑心病越来越重。日日喊着肃杀前朝余孽,死透了的还要亲眼看见焚为灰烬才安心。”
陈庭州接过一杯饮下,随后伸出手轻轻替她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裳,却在瞧见她颈间紫红色的伤痕后戾气乍现,他漫不经心地问道:“那日,我见到的浑身烧伤的就是你吗?”
沈宴卿回头看向了不远处正与别家夫人说笑的萧云芝,“我命如草芥,无权无势又无依靠,当然是人人可欺。”
“公主殿下,你不需要依靠。”他沉声说着,“我的权势本该是你的,如今还你便是。”
“我该如何信你呢,当今的太子,皇帝唯一的储君。”沈宴卿难掩失望,想要推开他的手,却反被他握住。
他那狭长的眼里满是落寞,“当年你就选了陆容景,现在即便这种处境也不肯选我吗。”
“尝了权势的甜头谁又会因为些情情爱爱而放弃呢,原本我是想借着你逃出这里的,可我现在只觉得你谎话连篇。”
“卿卿原来有考虑过我?”陈庭州瞬间变得又惊又喜,他笑眯眯地后退半步,“卿卿,别听我怎么说,要看我怎么做,其实我还是会如同当年那样。”
“州儿啊,快过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叙叙旧。”
席位正中间,老夫人正向这边挥着手。
陈庭州随意应了声,临走前解下腰间玉佩迅速塞进她手里,“见此物如见本太子,你暂且拿着防身,其他的交给我。宴席结束后我会和皇叔说些别的事情,之后我再来找你。”
沈宴卿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那略显单薄的背影与记忆里血染全身的少年重合。只是他从来都过于偏执,她不想再过多招惹。
她有些哀愁,不经意间余光一瞥,正瞧见萧云芝的管事婆婆秋娘在柱子后鬼鬼祟祟地监视自己。
她感受着掌中玉佩的纹路,忽而,一条计谋在心中浮起。
她故作慌张地抱紧了玉佩,竭力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确认自己的神态全被秋娘尽收眼底后便一路小跑回到了卧房,便将玉佩塞在床褥下面。
眼底藏下了骇人的寒光,她叹了口气,没想到重逢时即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