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言明何事,然俩人皆知隐晦之意。江夜不禁面红,闭目转首,只低低应了一声。
当夜,芙蓉帐暖,未度春宵,却诉离愁。
后几日,太子与江夜游,俩人策马奔腾奔入深林。
不多时,抛却众人与后,太子飞身至江夜马后,将他紧紧抱住,啃吻他脖颈,俩人伴随马儿颠簸亲密交缠。江夜心有戚戚,面红耳赤,太子殿下欲求不满,眼目泛红,实在难忍。
少年情动,狂热如疾。太子殿下每见江夜遂失神,心醉神迷。
“唔……太子……”江夜身后枕一石壁,退无可退,然太子殿下却入疾风猛兽般将他紧紧抱住,不住亲吻。口中余气不足,闻太子压抑低嘶,更是不禁身软如泥,险些滑下水去。
鸳鸯戏水,各自交颈。太子殿下只是与江夜互相纾解,未曾经那荡魂激魄之艳事,如此亦也足够,每每这时,只恨不能与对方融为一身,血肉相交才好。
所幸,太子殿下这般禽兽作为,亦并非常态。国事繁忙,精力有余,多是深夜不睡。气煞江夜,非得勾他引他,才肯弃书上床。偶有无暇,才将辜负时光一同用尽,逼得江夜□□。
皇帝在行宫中待了三月,直至二月末,春意上头,小荷点露之时,才着一干人等返回京城。
三月里,太子与江夜极尽缠绵,每日同床共枕,不忍相别。
最后那日,江夜命人点燃满地烛光,于摇曳微光中待太子归来。人生苦短,去日苦多。他与太子虽挚爱有情,却终为世俗所不容,或许将来某日,各自皆有难言之隐,须松手放离去。
他不愿留有余地,不愿比情此意尚有保留,便了了各自遗憾,使心愿完结罢。
太子与皇帝对策,夜间却见寝宫通亮如日,心有预感,不禁微笑。
举步而进,殿中无一丫鬟太监,唯江夜立于光中,惊喜唤他:“太子——”
灯火阑珊处,那人回顾。
太子将江夜抱上床,江夜面色潮红,与往日稍有殊异,一举一动接魅惑天成,太子殿下心神俱醉,只恨不能立刻与他焚身死去。
江夜忽携太子手指于身后某处,未对太子说一语,然引颈就戮般决绝态度,粉红脖颈亦是意味十足,不言自明。
太子浑身一颤,虽心向往之,临行前笑道:“原来竟是江夜等不及了,此事皆怨孤——”
江夜却忽而哽咽,问:“太子,你可信轮回来世一说?”
太子愣怔道:“为何忽言及此事?有何事惦念,今世不可尽行么?何必奢求来生?”
“有,江夜祈愿,来生太子不是太子,江夜亦不是江夜。我俩人,便如池中鱼儿一般,相亲相近,无人阻拦,相濡以沫,至死方休。”江夜泪落床头,浸湿锦枕。
太子恍然大悟,有些怒,却也心疼,明了他今日之热切与悲切。明日便要分离,江夜爱他愈深,愈惧今生,愈盼来世。
“乖,睡罢,待明日再做分定。”太子消了心头那些些春意,擦去江夜睫上泪水,轻轻一吻,便搂着他睡去。
风花雪月不再。
第二日,太子求皇帝取消赐婚,言己决意志于学,为国分忧。又言己与罗氏女皆各有所属,不愿彼此耽搁一生。
天子赐婚,岂是儿戏?
顷刻间,龙颜大怒。然太子轻声慢语,只一句便打发了:“儿臣不肖,然时而思念母后,渴慕父皇与母后那般深情,结发之妻,不忍将就。望父皇,允兴儿任性一次罢。”
皇帝险些不稳于座,目光深远,良久,令太子“下去罢”。
风潇潇,水清寒,太子心中愧怍疼痛:今日以母后之名拒婚,却是不敢说出那心上之人,如此乱伦悖德之事,纵是母后再生,恐怕亦无可转圜罢。
惟有,天下在手,方可不惧风雨。
数日后,皇上宣旨,太子有恙,不宜婚配。赐罗氏女为双平公主,嫁与兵部尚书之子,穆霖,正是当日与罗氏女传情之人。
半月后,太子开府置属,复又入主东宫。待一切初定,遣人来接江夜,言是有事相商。
软轿徐行,江夜心跳如雷,手指不自觉勾结。与太子已有一月未曾相见,今日得蒙垂召,心中不禁又喜又切,道不尽的相思意。
太子端坐于殿中,手释书卷,一目十行。江夜轻移至他身后,他亦未曾察觉,仍是目不斜视,只顾圣贤书。江夜不禁嗔道:“太子殿下好生没有道理,遣了人来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