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他低声呵斥她。
“开个玩笑而已,瞧你吓得。那我这样说,咱俩,总得留一个人活下来给阿鬼报仇吧。”
自从上次听了封之信讲阿鬼对他的教导,她最近时常会想,如果阿鬼教封之信种种才能,是为了让他今后面临一个大选择时有所作为,那么阿鬼在茫茫人海中选自己为徒,悉心教导,又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就为了收个逆徒没事惹他生气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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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招募民兵,封之信还派出一小队人马,顺着城外挖河沟,引水源,很快便在祁洲城外不远处,挖出一条清流。
之后又命召集起来的民兵,在城外挖壕沟。
这边壕沟还没挖好,那边翊卫司的吴法吴天便带着两千翊卫赶到了祁洲城。来的都是封之信的亲信部下,封之信简单做了交代,吴法吴天便带着翊卫们开始利用壕沟布设藏匿点、陷阱、防线。
城外之事交代已毕,封之信又到城楼上,下令开始在城楼之上修建白露屋,为攻城战做好准备。
见城中百姓撤离的差不多了,封之信再命兵士在城中修建要塞,同时命愿意留下守城的女子,尽数结扎草人。
所有人各司其职,城内城外同时备战,与时间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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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忙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封之信把亓官初雪叫到城楼上,说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夫蒙令洪出发时带了三十万人,他去幽东三国转了这一圈,占领的城池,每城总要留下一些人马,平洲城、归洲城、鹿洲城,我都亲自去看了,每城留了约三万人驻守,这样算来,他目前实际的兵力应在八万至十万人之间。”说着指了指城楼中间正在修筑的白露屋,又指了指白露屋两侧挨近角楼空着的地方,接着说道:“当初自平洲城带回的弩车,庭芝也都运到了崖洲城。后面的战役会越来越紧张,这次我只带了四辆,只是,弩车威力实在有限,面对如此众多的敌兵,若是能将其改良成发箭速度更快,一次发箭数量更多的弩塔,直接立于城墙之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亓官初雪笑道:“啰里八嗦。一句话的事情,你能讲一顿饭的前因后果。交给我吧。”说完自城楼上一跃而下,到武器库研究弩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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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日,探子来报,夫蒙令洪的大军预计再有两日便会抵达祁洲城下。
该来的总是要来。
封之信先是命人下发了特制的口巾。
又找来初雪,画了一幅图样,问:“这个你可能做出?”
亓官初雪笑道:“你还真不客气。弩塔才改装好,又来派发新任务了。”说着接过图纸看了看,惊问:“这是……发机飞人?”
封之信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会晓得此物。”
她却道:“我虽知晓,却并未见过,图也是第一次见,只是阿鬼……在他消失之前说起过,他正在设计一物,名曰发机飞人,可让人像弓箭一般被发射出去。”
封之信说道:“三年前的八月初七,他最后一次来见我时,让我将这图样牢牢记在心中,说道,将来有机缘,可找人将此物做出来。”
亓官初雪笑道:“巧了不是,当世,恐怕除了我,再无人能做出此物。”她拿着图纸又仔细看了看,问:“你是准备将发机飞人用在这一役?”
封之信缓缓说道:“为了拖住夫蒙令洪的十万大军,我恐怕,不光此物,届时,只怕要打到一个人,一支箭都不剩的光景。”
亓官初雪知他所言不假,顿了顿,哈哈一笑:“那也没什么,我陪着你就是。”
封之信闻言看向她,眼神深沉而复杂。他正在思考亓官初雪头脑内部的构成,是否和正常人长得不太一样,忽听她问:“喂,封之信,你总叫我干这干那,是不是应该付我工钱?”
怎么这会忽然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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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的午后,封之信站在城楼之上,就见远处尘土大作,黄色的巨浪犹如连绵不绝的山脉,昏天暗地,遮云蔽日而来。
亓官初雪站在封之信身边,看着黄沙漫天中缓缓逼近的宛剌大军,忽然惊呼道:“有百姓!宛剌的大军之前,有被俘的百姓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