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不胜乃是仅排在突厥三花之后的突厥三刺之一,其武功足以进入高手之境,可是在蔡风的手下竟会如此无还手之力,这的确是几个人没有想到的。
蔡风的武功难道竟在受那重伤之后的短短几个月增长了那么多?若这里全因为蔡风武功增长而成此局的话,那恐怕太不可思议了吧。
当然不是蔡风的武功增长太多,在武学修为之上,蔡风的确上进了一个层次,那是因为与烦难大师的沟通,体内更注入了烦难大师与佛陀的两大佛学正宗真气,使他百脉俱张,本元更深厚,但以他无相神功的修为,还不能把握住这股潜入体内的纯阳正气,虽然在武学境界之中,似乎又领悟了许多以前根本弄不明白的东西,可这并不足以达到这种效果。
蔡风之所以能够比几个月前在小村之中表现好如此之多,是因为,今日的蔡风无牵无挂,更可以自由发挥,今日的蔡风不再会心慈手软,那晚,蔡风因为心系凌能丽,而且又怀抱着一个人,无论是在心神之上还是在招式的灵活度上都大大地打了一个折扣,这才会有那种被围攻的局势,而今日却是空着手,心头又充满了杀机,几乎将体内的潜力尽数潜发。
毕不胜如何会想到这些,一个疏忽之下,竟被蔡风以一个小巧之动作给击伤了。
这之中,蔡风也是尽力发挥,一出手便是左手剑的绝招,而他并不能借这一招杀死毕不胜。因为另外六人已经有反击的准备,而毕不胜仓促出掌,掌力也绝对不小,使他的攻势缓上了一线,若再攻下去,肯定会失去起手时的优势,既然如此,不若来一个快攻快收,反而造成了一个高深莫测的气势,一下子震慑了七人,重重地打击了他们的斗志与信心。在战略之上,蔡风绝对是正确的。
土门花扑鲁的脚步微微移动了一下,冷冷地道:“你以为你可以让鲜于家族败亡?”
蔡风目中射出一丝不屑的神色,冷漠地道:“鲜于家族与你们似乎并没有极大的关系,不过我也不妨直接一些,只要我蔡风活着,鲜于家族便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绝对不会有。”
“呵呵”地上爬着的鲜于修文痛苦地从咽喉中挤出一丝热气,但却根本说不出话来,形状之惨,只让七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土门花扑鲁脸色退去潮红,显得有些苍白地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魔鬼,竟将他弄成这个样子。”
蔡风目光霎时变得无比幽远,便像是望向了九天之外,停顿了良久,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人和魔鬼本身是没有距离的,距离只是在世俗人的眼光,你说我是人,我便是人,你说我是魔鬼,我便是魔鬼,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这么做的,因此,谁也怨不得谁,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你们应该有的报应吗?”
土门花扑鲁不由得哑然。
“凌姑娘是不是你们抓去的?”蔡风有些微微黯然地问道。
“扑!”毕不胜吐出两颗门牙,红肿的嘴中嘣出一声怒吼,道:“是我们抓的又怎么样?”
蔡风神色再一变,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升起一股极浓烈、极深烈的杀机,冷冷地道:“你是觉得只让你失去两颗门牙是一件很舒服、很有趣的事是吗?”
“我呸!……”
土门花扑鲁伸出玉手将毕不胜一拉,阻住那要出口的骂语,淡然应道:“的确是我们抓的,没有人会不知道这般美丽的女子会没有用处。我们没有抢到圣舍利,但她却也不会比圣舍利更差,只好顺手将她掳去了!”
蔡风的心情逐渐变得极为平静,深深地望了土门花扑鲁一眼,淡漠地道:“你说的倒很坦白,但你们将她送到哪里去了?”
土门花扑鲁似乎并没想隐瞒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我们自然是将她交给鲜于家族,是他们请我来的,而我们大王与鲜于家又有和亲的关系,这样的美人,我们又不可能远远地带回我们突厥,只能交给鲜于修礼。”
“你可知道,鲜于修礼将她送给谁了?”蔡风声音之中掩饰不住愤怒地问道。
“鲜于修礼将她送给谁,这并不管我们的事,我们只是忠于自己的职责,我们既然未曾替他拿到圣舍利,便不能空手去见他。便是空手回去见了他,我们也无脸回去见大王。”土门花扑鲁淡然地道。
“那我杀死你们,也不会有人替你们伤心的喽?”蔡风冷厉地道。
土门花扑鲁难得地显出一丝苦涩而黯然的笑意,淡淡地道:“你说得不错,我们只不过是一群由别人训练出来的工具而已,是大王将我们栽培起来,我们生也是为他们生,死也是为他们死,没有人会在意我们的生死……”
“花扑鲁!”那背杵的大汉怒叱之声打断了土门花扑鲁的话。
土门花扑鲁扭头向那汉子望了一眼,平静地道:“突师兄认为小妹说得不对吗?”
“我们用得着向他说这些吗?要杀我们还得先问问我们手中的兵刃,老子突飞惊只会战死杀场,绝对不用向任何人低声下气。”那背杵大汉洪声道。
蔡风冷哼道:“你很有本事吗?那你们突厥为何还要臣服于柔然?土门巴扑鲁为什么还要向阿那壤低头呢?”
土门花扑鲁与毕不胜及突飞惊像是一下子被他夹住了脖子一般,脸色涨得通红,但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事实本就是如此,根本就不容反驳。
蔡风的话极为尖损,却一下子将几人的锐气全部扑灭。
“蔡公子说得没错,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原则,这本是个乱世,乱世的人有乱世的生存原则,我们杀人也是为了活着,每一个杀人的人都随时准备着被人杀,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你杀我们,我们自然没有话说,那也是你生存的原则。”土门花扑鲁神情极为平静地道。
蔡风不由得一呆,禁不住重又打量了她一眼,眼中微微露出稍许赞赏之色,却漠然道:“你说的似乎极有道理,这的确是这个世道的罪过,但人的罪过也绝对少不了。这个世道便是人所造成的,若是每个人都顺着这个世道走去,我们便会永远都只在这世道的阴影之中,永远也只能成为这个世道的牺牲品,正如,你们只是那人培养出来杀人的工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