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衣服全部粘在身上,冷汗流了一头一脸,我用力瞪眼,重重抽气,握拳深呼吸……
身后便突然绕过一条手臂,另一只手臂曲折,由下抬起勾住我的肩膀,我弓了背,就被人抱进怀里。
“不带这样的啊……”我喃喃,他的脸在我耳后,一句话都不说,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是这样,抱着我一动不动。
“野人……?”
然后他扳我的肩,将我上半身用力一转,我连人带头、越过他肩膀,就被他毫不怜惜地再次按进怀里——手臂收紧。
腰快要扯断了,手还被两人紧紧夹在一起的胸口挤压着,骨头硌着肉,手腕扭曲。
“野人……”我推他,“快喘不过气了……”
他将手指扣进我肉里,任我胡乱挣扎。
……最终我放弃了,我知道我一向挣不过他——他就是大腿,我就是连胳膊都不如的小手指,没可比性。
很久之后他放开我,却直接侧过身,低头坐在床边,背对我。
我看他低调又好材质的外衣已经换成家居服,温和的白色,软软的不知道什么布料。
环顾四周,这里是一间布置质朴的卧房,有床、桌子、椅子、和一个柜子。
但床并不质朴,超宽加长,红木床柱加粗,整张床像一个镂满花纹的大箱子,把敞开的箱门留在一侧,里侧则是挨个画上风景草木的屏风——暗金色的帐幔被高高撩起,配合垂坠而下的金色流苏。
这个房间的门窗紧闭,因此很安静,而两面墙壁上,灯烛各被点亮一排,所以很明亮。
“你住这里?”我琢磨着问题问他。
野人侧过头,他的下巴有些尖有些翘,两颊下陷,微微低眼,整 个人没有什么神采。
如果说他哪里变了,对我来说,这两个月的时间,他只除了长相没变,其他全变了——甚至在我没有参与的情况下,他已经能够出声说话了。
我还以为他一辈子最多能叫两声“啊”,像被人弃置不顾的小野猫,像哭得无力的婴儿叫。
但原来他的声音是这样的,轻微,说话也不连贯,还有些吃力……我靠近,微微侧脸亲上他的嘴唇,嘴唇有些凉,他没躲,也没反应。
“野人你怎么了?”我退回身问他,“见到我让你很伤心?很不开心?”
他就抬起眼,微微摇了头。
“那就出奇了……”我哭笑都不是,曾经很想见,如今见了,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发生,他好像一瞬间蔫了,无论以前不正常还是很正常,野人毕竟没有现在这种完全平静无波的眼神,即便我幻想他心里惊涛骇浪,他还是把自己压制得太完美。
“对了你脖子没事吧?”我低下头检查他的脖子,一串血珠的剑伤,现在血被擦净了,还被上了一层透明的药膏,这些都要离近才看得清楚,而我刚一靠近,他就抓着我的手止住我,自己则将脸别开,喉结微动。
“四年啊!”我大力比手指。
他却不看我。
“整整四年啊!!”这次我激动了,结果一激动就抽搐,猛地捏住他下巴,不管他要不要、痛不痛,一狠心拧过他的脸——“你现在干什么啊?!发脾气还是玩阴暗?!你知不知道不久之前我以为你让火烧死了,你知不知道当有人抬我面前一具干尸说那人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我去挖尸啊——如果是你,老天就让他诈尸吧——我都是这么拜神的——你却给我玩阴的,骗我、诈死、随了心地耍我,好玩啊?!还没死,没死也不来找我,这几年都干什么去了?!——你这混蛋、变态、人渣、王八蛋、咸鸭蛋——现在又干什么、现在又干什么啊——始乱终弃吗?!另结新欢?!看到我就心烦气躁——”
我话没说完,野人却突然回身,一把将我抱住。
“欠扁、欠扁、欠扁啊你……!”这是第二次他将我抱得透不过气,我从后面狠狠揪他的头发,一大撮抓在手里,揪到自己手都痛了,放开,再抓一大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