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这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悉数禀与徐静依知道。徐静依早知道柳氏并非善茬,所以对此,她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只是又择了日子回了一趟娘家,闲聊了些近况后,徐静依便郑重问起来:“娘,您可知当初女儿同临安郡王的婚约,为何会突然落到二妹头上?”
她是定安侯府嫡长孙女,她的祖父有从龙之功,是圣上都会给几分颜面的。她同临安郡王梁秀的婚约,也是当年圣上金口玉言亲自敲定的。
她实在不明白,这样一门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指婚的一门亲事,怎会轻而易举就改了呢?
但袁氏对此也不太知内情,她只摇头道:“问过你父亲,也问过你祖母,他们都说是太子府那边的主意。那日太子府突然来了一个人,紧接着就是你的亲事换成了淑儿,你转头便被公爹许给了顾家。”
这么说……就是太子府那边看中了徐淑依,所以特意差人来告知徐家,将她给换了?
论身份,她是嫡长孙女,徐淑依只是嫡次孙女,太子府里盛良媛母子不该会弃了她而择徐淑依。论名声,在京中也是她的名声高过徐淑依的。
身为定安侯府的嫡长孙女,她在太子妃那里是提得上名的。甚至,她还随祖母老人家去太子府里拜见过太子妃几回,太子妃知道她这么个人,还曾夸过她。
身份和名声,她都不输徐淑依,为何突然就换了她呢?
其中必有隐情在。
而这个隐情,怕也只有祖父知道。
因是侯府里孙辈中第一个孩子的缘故,徐静依自幼便十分得家中长辈喜爱。尤其是祖父,她记得年幼时,祖父常走到哪儿便把她带到哪儿,还常扛她在马背上,对其极其宠爱。
只是后来,她年岁渐长后,才渐渐让她在深闺中好好静养。家中又请了教养嬷嬷来,教她礼仪规矩和一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因自幼便深得祖父之宠,所以当得知自己失了太子府的婚事,而却被另许给一个市井中的小民时,徐静依是大受打击的。
前世因为赌气,哪怕后来顾容庭恢复了皇孙身份,她妻凭夫贵,跟着一道住进了太
子府,成了郡王妃,她也不曾问过祖父一句其中原由。
现在想来,当时该择个合适的时机好好问一问的。或许问了,她得知其中是另有隐情后,也就不会同祖父两年不说话了。
如今再回首前程,徐静依内心总有些自责在的。这件事情上她虽委屈了,但她也有不好之处,她不该耍孩子脾气,她该更理智一些的。
所幸有再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打算好好跟祖父谈谈心。
这样想着,徐静依便起了身来,对母亲道:“娘您先忙着,我去给祖父他老人家也请个安。”过来前她已经打听过了,这会儿他老人家正在家中。
袁氏问:“你是要亲自去问你祖父原由吗?”她有些担心,长女脾气倔,侯爷公爹也是出了名的臭脾气,她怕祖孙两个再一言不合吵起来。
为着这门亲事,静儿她已经好几个月不曾同她祖父说过一句话了。
“嗯。”徐静依点头。
袁氏不免叮嘱道:“你去后向你祖父低个头认个错,虽然你在婚事上受了委屈,可他老人家也没看走眼啊,女婿的确是个不错的后生。你又是晚辈,总不能等着他老人家先来给你低头吧?”
想到了前世祖孙二人错过的那两年,徐静依垂了眉眼,她语气坚定道:“娘放心,我会的。”
定安侯徐虎今日营里不忙,他一大早过去点个兵后,就回来了。徐静依寻过去时,他老人家正在后院里练拳脚功夫。
听得下人来禀说大小姐过来请安了,他先是一怔,然后脸上神色一松,唇角划过几不可察的一丝笑,紧接着又立刻绷紧脸,比方才还要严肃几分。
“她来干什么!”徐虎徐老侯爷嗓音洪亮,言毕又是用力一枪打了出去,把个□□舞得虎虎生风,“告诉她,老夫不见!”
长随立刻应了声是,然后转身就要去传话。徐虎见状急了,忙喊住说:“回来。”长随见状,又折身回来,弓着腰,静静等着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