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枝枝心头一咯噔,仔细瞅姬稷的面容,试图从他脸上窥出一丝端倪:“你觉得如何?”
姬稷被她一盯,大气不敢出:“还行?”
赵枝枝思量再三,决定直接问:“你知道做这两篇文章的人是谁吗?”
姬稷:“知道,是孙馆。”
赵枝枝喜忧参半:“原来你知道。”
姬稷总算明白过来,她不是为夏公主的事问他,而是为了孙馆写文章的事问他。
姬稷聪明的脑瓜恢复正常,他轻轻瞄她一眼,点出她想问的事:“你怕殷王室为这两篇文章,责罚孙馆?”
赵枝枝不安地点头:“嗯。”
姬稷抚抚她额头:“莫担心,殷王室不会为此责罚任何人,孙馆为夏公主写文章,并不是什么大事,殷王室不会忌惮这些小事。”
赵枝枝仍是担心,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他为前朝天子的公主作文章,真的没关系吗?”
姬稷宽慰道:“夏公主虽然是夏宗室的公主,是前朝天子的女儿,但她同时也是殷王室的公主,她的王父让出了王位,殷王室会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他正好将这几日殷王室对夏公主回帝台的态度告诉她:“王父已经命皇后做好准备,迎夏公主回帝台。她若回帝台,殷王室不会亏待她,至于她想让人作诗也好做赋也罢,都随她去。”
赵枝枝对于王室间的爱恨情仇都是从姬稷嘴里得知的,那些爱恨情仇里,总免不了前人与今人的相争相斗,所以她才会在孙馆为夏公主做文章的事情上这般担忧。
听完太子的话后,她心中的大石头全都放下,欢快地笑起来:“那就好。”
姬稷见她笑了,半点不在意夏公主的事,他也跟着笑起来。
只要枝枝不瞎想,怎样都行。
“不愁了?”姬稷牵过她手,两个人慢慢地在种满梅树的庭院中踱步缓行,“亏你想得这么深,读文章便读文章,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作甚?”
赵枝枝骨溜溜的眼瞪起来:“我才不愿想这么复杂的事,都是因为你,害我想这么多。”
“因为孤?”
“你每次跟我说那些王室间的事都会感慨斩草除根是件多么重要的事,你还总是强调,如果是你,绝对不会留下后患。如今一个夏公主摆在面前,你过去又说过那样的话,我能不多想吗?”
姬稷吃惊,脑海中回忆自己过去曾说过的话,他好像……确实说过很多类似的话。
这些话也不是他有意说出来的,他没有旁的意思,单纯就是因为在她面前太过放松,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都是孤害的。”姬稷痛快反省,伸出手掌让她打:“来,让你罚。”
赵枝枝挠挠他的掌心,就当是打过了:“我原以为,殷王室不愿意让夏公主回帝台。”
“此话何故?”
“因为换了新天子后,夏公主就再也没回过帝台了。”
“她自己不愿意回来,与殷王室何干?”姬稷顿了顿,继续道:“王父每年都会派人请她回帝台,年年都不曾落下,今年她肯回来,这是件好事,正如你所说,夏公主不在帝台,大家会以为是殷王室不愿让她回来,如今她要回来了,殷王室也可以松口气。”
赵枝枝:“殷王室盼着夏公主回来?”
姬稷:“说不上盼,她想回来就回来,不回来也没人勉强她。”
赵枝枝感慨:“换做其他的王室,或许就不会让夏公主回来了。”
姬稷:“殷人向来知恩图报。”
他眸光一黯,后面的话掩住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