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德普几乎立刻就高潮了,平庸且毫无魅力可言的女子偶尔会激起他强烈的性欲。
“我丈夫星期二和星期三会来看店,”他离开时她说,“星期四怎么样?”
“看看吧。”他说,看见自己在神风买的西装已经弄脏了。
碧蒂打电话来时,雪花正在阿克尔港的办公大楼之间慌乱地旋转。
她说她认为他既然给了名片,就代表她可以打电话给他。
有时史德普会自问,他为什么要有这些女人?要体验这些快感?要发生这些性关系?因为这些性关系不过是要女性屈从的仪式罢了,他生命中体验到的征服感难道还不够多吗?还是他害怕变老?他是不是认为插入这些女人可以从她们身上窃取一些青春?为什么要这么急,好像发狂似的?也许是因为他确定自己罹患了那种病,再过不久,他就无法再像以往那样展现男性雄风。他不知道答案究竟是哪一个,再说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当天晚上,他就听见碧蒂发出有如男人般的深沉呻吟声,她的头撞击着他从柏林买来的格哈德·里希特画作。
史德普射出带有疾病基因的精液,这时店门的铃铛愤怒地响起,警告他们有人走进了非洲风。他想离开,但希薇亚咧嘴而笑,紧紧扣住他的臀部。他用力挣脱,拉起裤子。希薇亚滑下柜台,调整夏裙,身子一晃,弯过转角,前去迎接客人。史德普急忙走到摆设装饰品的架子前,背对店面,扣上裤门。他听见背后传来男子的声音,频频道歉说来晚了,停车位很难找。希薇亚用尖锐的嗓音说他应该知道停车位不好找才对,暑假已经结束了。她还说她要去跟妹妹碰面,已经迟到了,叫他接替她服务店里的客人。
史德普听见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请问需要帮忙吗?”
史德普一转身就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圆圆的眼镜后方是大得不自然的眼珠,身穿法兰绒衬衫,脖子令他联想到鹳鸟。
他越过男子肩膀,看见希薇亚走出店门,裙子折边翘了起来,膝盖后方有液体流下。这时他才惊觉,原来她早就知道这名应该是她丈夫的枯瘦男子会来店里,她想要她丈夫发现他们在一起。
“没关系,谢谢,我已经得到我要的了。”他说,朝门口走去。
有时史德普会在脑子里想象,如果有女人跑来告诉他说怀了他的孩子,他会如何反应?他会坚持要对方堕胎?还是希望对方把孩子生下来?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会坚持其中一种——将选择权留给对方不符合他的本性。
碧蒂跟他说他们不需要采取避孕措施,因为她不孕。三个月后,经过六次性交,她兴高采烈地通知他说原来她还是可以怀孕,他一听就知道她一定会将宝宝生下来。他十分惊慌,坚持要她考虑另一个选项。
“我可以联络最好的医生,”他说,“在瑞士,没有人会知道。”
“这是我当妈妈的机会,亚菲,医生说奇迹可能不会发生第二次。”
“那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或你的孩子,你听见了吗?”
“这孩子需要父亲,亚菲,还有一个安稳的家。”
“你在这里找不到的,我罹患了一种可怕的遗传疾病,你明白吗?”
碧蒂明白,她是个简单但机灵的女子,从小跟着酒鬼父亲和精神崩溃的母亲长大,很习惯靠自己,因此她做了她必须做的事,她替孩子找了个父亲和安稳的家。
菲利普·贝克不敢相信这个他追了这么久却无动于衷的美丽女子,竟然会突然臣服,将一颗芳心交给他。由于他不相信,因此怀疑的种子早已播下。她献身给他一星期后,她就宣布说怀了他的孩子;这时怀疑的种子仍埋藏在深处。
碧蒂打电话给史德普说尤纳斯出生了,而且长得跟他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站在那里,电话贴在耳朵上,双眼瞪着空气。他跟她要了一张照片。照片寄来了。两星期后,她按照约定,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尤纳斯坐在她的大腿上,她手上戴着婚戒。史德普坐在另一张桌子前,假装正在看报。
当天晚上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想的全是那种病。
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得非常谨慎才行,必须找一个可信赖而且口风很紧的医生。简而言之,冰壶俱乐部那个个性软弱又爱逢迎谄媚的蠢医生是最适当的人选,那个蠢医生就是伊达·费列森。
他和费列森联络,当时费列森在马伦利斯诊所上班。蠢医生费列森答应了这份工作,答应了史德普给的价码,也答应由史德普花钱让他前往日内瓦上课。每年法氏症候群的顶尖专家都会在欧洲聚会开课,提出他们的研究结果和令人沮丧的新发现。
尤纳斯的第一次检查显示身体健康,即使费列森不断提醒史德普说这种病通常要到成年之后才会显现,史德普自己就是到四十岁才出现法氏症候群的症状,但史德普依然坚持尤纳斯必须每年检查一次。
史德普看着希薇亚的大腿流下他的精液走出店门,也走出他的生活。两年过去了,后来他不再跟她联络,她也没跟他联络,直到现在。他一接到她打来的电话,立刻就说要去开一个紧急会议,但她长话短说,用了四句话简单交代:显然他的精液并未全部流干净,她已产下一对双胞胎,她丈夫以为双胞胎是他的孩子,现在他们需要好心的投资者让非洲风维持下去。
“我已经在那家店投注得够多了。”史德普说,他面对坏消息总是会说些俏皮话。
“我为了凑钱,也可以去找《视听杂志》,他们都很喜欢这种‘我孩子的爸爸是名人’的故事不是吗?”
“少唬人了,”他说,“你有太多必须顾虑的,不可能这样做。”
“现在不一样了,”她说,“等我凑足了钱,我就要出钱叫罗夫放弃股份,我要离开他了。这家店的问题是地点不好,我可以和《视听杂志》交换条件,叫他们一定要删除非洲风的照片,增加曝光度。你知道有多少人会看《视听杂志》吗?”
史德普知道,每六名挪威成人就有一人会看《视听杂志》。他从不反对偶尔来点足以让他炫耀的花边新闻,但难道他要被人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塑造成一个玩弄单纯已婚妇女的登徒子,大肆消费他的知名度吗?这样一来,亚菲·史德普正直无畏的形象会被粉碎,《自由杂志》的道德怒吼将蒙上虚伪的阴影,况且希薇亚又不美。这样不好,一点都不好。
“你说的数目是多少?”他问道。
达成协议后,他打电话给马伦利斯诊所的费列森,告诉他又多了两个新患者。他们做了和尤纳斯相同的安排,替双胞胎鉴定DNA,将样本送到法医学研究所确定亲子血缘关系,然后开始检查双胞胎是否遗传到那种不宜说出口的疾病。
挂上电话后,史德普靠在高背皮椅上,看着阳光照耀在泪滴形比格迪半岛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