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此时伏在氍毹之上,眼睛闭得死紧,看来新帝对皇后并无传说中的万般宠爱,而是有所防备……
“刘总管所言为何?”萧憬琛起身将他扶了起来,“孤只不过是问了你一句,作何要这般害怕?”
刘全福低着头不敢窥伺龙颜,一时间也不敢回话。
不过新帝十分善解人意,开口安慰:“孤将你留下,是看在你在父皇生前做得得体,照顾他老人家颇为尽心。所以,总管合该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吧……这之后所有的大小事务,还得总管多多上心啊。”
萧憬琛拍了拍这位老宦臣有些枯败的手,刘全福立马接话:“是。老奴必定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只为陛下万事舒心……”
“嗯。”
一场主仆之间的暗潮涌动悄无声息地平静了下来。
萧憬琛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坐回座椅,“刘公公,给孤重新沏杯茶吧。”
“是。”
刘全福并不是皇后的人,方才多半是为了探他的口风。不过,就算是,按照刚刚那一下,也多能为他所用。
沏好茶后,刘全福退了出去,这时,一名宫人见这位总管离开后,才悄悄推门进了甘露殿,径直走向重新伏案的新帝。
萧憬琛听见动静倒是抬眼看了过来,眼神带着凌厉,不怒自威。
那宫人打扮的人走近他面前,十分恭敬,“主人。”
“说。”
那人抿了抿唇,俯身凑到萧憬琛耳边,用细如蚊吶的声音道:“门主……意外坠崖,身死。”
听到此话,萧憬琛并无任何表情,“可有详实?”
宫人将怀中揣着的记录详实的折纸递了过来。
萧憬琛接过去,打开,一个字一个字地,用眼神描摹,半晌,平静地道:“你去吧。”
“是。”
来得轻巧,走得无声,“血罗门”从来都是这般做事妥帖。
萧憬琛将详实记录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在看到“身孕”二字时瞳孔骤缩,薄唇微抿,目光最后落在“坠崖身死”的字样上,久久不能移开。
是想过用什么手段让这个替他沾了不少血、知道他事情最多的“刀”死掉,但他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顾云就这么死了,死在去江南的路上,死于,一场夜雨。
坠崖,呵,坠崖,以顾云的身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