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演苦笑道,“她虽是一心和莲香好,却一直担心我当初得罪过太子——”
周襄天笑着点头,“正是如此。大人虽是扬州府台,但扬州府是太子地地盘。江苏帮是太子得力的门下。府台夫人能与连府里内眷结好,是给大人留了转|U地余地。”周襄天慢慢走近,“连震云也留了退路,他这边和大人兵刃相见,另一边却差人大手笔包下了扬州城老字号万花春所有的时新衣料,赏给了偏房宠妾,传得满扬州城都知,不过是向大人示好。这样一来——大人,咱们也可以学学他这张扬地手段,让上头那些爷们消停会。”
陈演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主意。”
周襄天笑道,“连震云太精明,若没有绝大之利,自不肯断了后路,一门心思替太子卖命。如此也可知,若没有绝大之利,他也不肯断了后路和大人作对。大人若是能不计前嫌,与连震云连日互邀饮宴,传扬开来,免不了就有人猜测大人因着八爷他们扣压河银的事满心恼怒,连震云看着时机正好,便想拉拢陈大人投向太子爷……”
陈演叹道,“我不愿涉入这些爷们的事儿,那些爷也知道,所以才使手段逼我,也不怕我倒向太子爷。但若是看到别的苗头,必然不敢轻易再逼。扬州这一块儿本就是太子的地盘,有个纯臣当府台,总好过太子爷的门人做——”慢慢摇了摇头,“看这些爷们在上头折腾得,叫下头百姓日子不得安宁——”
网友上传章节 第十九章 杭州办差的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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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河二敌台下冠儿居,门内正楼三间,左右为厢楼,,可供画舫出入。楼上七间,正房则是董冠儿香闺,亦是连震云时常歇宿之地,房中摆设尽用浓艳之色,奢华绮丽,以娱耳目。
睡房的门大敞着,绿玻璃屏风后,传来男女交欢的呻吟喘息之声。
一楼偏厅中,连大船带着一干随从帮众一面喝着酒,一面搂着冠儿居里的婢女们调笑,颇不寂寞。
连大船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坐在一边喝酒的连大河,推开怀里的婢女,悄悄儿走了过去,陪笑道:“大河哥,今儿大当家会不会去秦家……”
连大河瞪了他一眼,“少操这份心,那婊子你还没玩够么?”
连大船吓得不行,连连求饶道:“大河哥,大河哥,小声些,别叫人听见了。我听你的话,打那以后,再没和八儿她睡过……”
“八儿?八儿是你叫的么?!”连大河狠狠啐了他一口,“你没和她再睡,戴春林的脂粉、翠花街的首饰、多子街的衣料又是谁给她的?色迷心窍的东西!你还正经拿她当个人看了!”
连大河脸上涨得通红,默默无语,连大河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低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眼看着大当家腻了这几个姐儿了,你就想着等几年,办好了差使,求大当家把那婊子赏给你,你好和她做个正头夫妻是吧?”
连大船嗫嚅着,极小声地求道:“大河哥,我看大当家当真迷着……迷着那人……将来只要她不点头,八儿……八儿她就不用进府里……大河哥,你帮帮我……”
连大河气得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一把抓住连大船衣襟,将他拖到厅堂边门,低声怒骂道:“大当家的手段你不知道么?远水救不了近火,那人进府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你这事儿一旦被大当家发现,你——”
连大船跪在连大河面前。哀求道:“就是知晓大当家地利害。我才觉着那人早晚都得进府。大河哥。你帮帮我……她……她素来给大河哥你体面。将来只要大河哥你领着我去求她……”
连大河咬牙道:“不长脑子地东西。这都是何年何月才能有地事儿——你以为大当家和你一样沉不住气么!”
“大当家已经和府台大人扯破脸——”
“他还没和她扯破脸!你没见着前前后后那些虚礼儿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扯连大船起身。“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连大船跪着不起。死抓着连大河衣摆。“大河哥——”
连大河忍无可忍。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你先保着你地性命——”正说话间。忽听得楼上董冠儿呼唤婢女。连大河与连大船皆是一惊。连大河急忙转身回厅堂。连大船一骨碌爬了起来。追在他身后。
董冠儿勉强起了身,取了热水给连震云清理干净,正在去衣箱里取衣,替他换去有些汗湿的衣裳,连震云摆摆手,“不换了。”董冠儿微微一怔,也不言语,为他整理好衣物。连震云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亲,“你歇着吧,我回去了。”
董冠儿微带讶异,“正是饭时,爷不在这儿用饭府里怕是赶不上……”
连震云没有说话,转身下楼。连大河与连大船在楼梯口垂手候着,见得连震云一路出门,连忙牵了马。连大船虽是急着想知晓他去不去秦家,但见得连大河一声不吭,便也不敢多话。
天色渐晚,连震云急急策马,沿着小秦淮河走着,远远便可听见新城北门外天宁寺的十八慢钟声敲响,放盂兰焰口的僧船缓缓从北门里驶进城内,沿河的南北柳条巷儿、彩衣街等民居里,不少孩童幼女提着玩灯,嘻闹着涌到河边,准备放河灯了。
不到半刻钟,连震云便回到了连府,一路进了后宅,直接去了蕊儿房里换衣。蕊儿正倚门望着,欢喜接了进来。连震云换了衣,带着蕊儿走出院子,连大河匆匆迎了上来,满脸惊异之色,低声道:“大当家,府衙里地周师爷递消息过来了,说是要见——”
连震云脚步一顿,不待他说完,“你去罢,和他商量商量请府台大人饮宴之事。
”说话间,嘴角泛出一丝儿笑,目光却沉郁了下去,喃喃自语,“果然不是个老实安分,任人摆布的,只怕他将来成了气候——”
连大河和连大船听得要请府台大人饮宴,俱是大吃一惊。连大河愣在当场,看着连震云的背影,半晌未回过神来,只听得蕊儿欢喜道:“爷,若是请府台大人饮宴,我们女眷亦要请夫人过府罢?过几天就是乞巧节了,前几日姨奶奶还在想,请夫人七夕晚上过府里来拜织女,结彩偻、穿七孔针,
台大人不放心她晚上出门呢。”
连震云微微一笑,“这阵子怕是天天晚上都要饮宴,不单在府里,外头中元盂兰会从七月初一便开始了,一直到七月十五,把席面摆到画船上去,你们也可以放河灯玩耍……”
连大船见得连震云走上回廊,渐渐不见了踪影,结巴道:“大……大河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昨天还动刀动枪,斗得你死我活的,今儿就要一块儿喝酒了?大当家这是……”
连大河慢慢回过神来,哼了一声,一边急步向外走,一边道:“没见着大当家天天坐在莲姨奶奶房里么,那些料子是白赏的么顿了顿,“我去府衙,你赶紧打理明天的画舫宴席,这阵儿都有得忙了。”
连大船追了上去,又惊又怪,“大河哥,大当家时时去莲姨奶奶房里,我一直以为是夫人的原故——原来因为府台大人——”
连大河脚步一顿,“大当家的心思,你猜不准的。我只是没想到,府台大人——”
连大河连连点头,“我一直以为府台大人是个呆书生,这回儿得罪了他,以后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没料到——”
连大河叹了口气,“府台大人的心思,咱们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