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么,我对楚洛芙小姐的姊妹表示我哀悼的意思。”
“哀悼什么?”
“哀悼有个像楚洛芙小姐这样的姊妹。你今天过得不太好,是吗,琳姨?”
“不要这样嬉皮笑脸,亲爱的。这小镇里所有的人对这样一个丑闻都顶不高兴的。这本是个干净又高贵的小地方。”
“现在的我就跟两周前一样不很喜欢米尔佛德镇,”罗勃回想着说,“所以我省下我的眼泪。”
“今天有四辆以上的大型游览巴士从拉伯洛来,只为了可以在途中看到法兰柴思。”
“谁提供食物给他们?”罗勃问,要知道像那样的大型巴士在米尔佛德街道并不受欢迎。
“没有人。他们相当不满。”
“希望他们记取这次教训,下次只管自家事。”
“牧师太太坚持在这件事情上要我们的行为应符合基督精神,但是我认为她搞错重点了。”
“基督精神?”
“是啊——‘保留价值判断’,你知道。可是那是软弱而不是基督精神。当然,我不讨论那件案子,亲爱的罗勃,即使是跟她。我可是相当谨慎的。但当然她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而我也知道她是怎么看待,所以讨论就完全无关紧要。”
一声清晰的鼻哼声从纳维尔的方向传来,他正轻松地躺在椅子上。
“你说什么,亲爱的纳维尔?”
那育婴般的口气吓住了纳维尔。“没有,琳姨。”他驯服地说。
但是他仍没能逃过一劫,那声从鼻子冒出的冷哼太过于明显了。“我不是吝惜给你酒喝,亲爱的,但是那是你的第三杯了,对不对?我晚餐准备了甜酒,但是在那几杯烈酒之后你一定品尝不出。你实在不应该养成那个坏习惯,尤其你要娶主教的女儿。”
“我没有要娶罗丝玛丽。”
波妮特小姐愣住,惊恐万分:“没有!”
“那就像娶公关部门。”
“可是,纳维尔!”
“或像娶个收音机座。”罗勃记得凯文提过罗丝玛丽唯一能产生出来的东西是留声机,“或者鳄鱼。”罗丝玛丽其实相当漂亮,罗勃猜“鳄鱼”是跟眼泪有关的部分——像猫哭耗子,假慈悲,“或临时演说台。”海德公园的大理石拱门,罗勃在心里悄声加注,“更或者是娶《艾克——艾玛》小报。”这听来像是最后一项了。
“但是,亲爱的纳维尔,到底为什么呢?”
“她是个非常愚蠢的东西。快要跟《看守人》杂志一样蠢笨。”
罗勃很有气度地避免提起过去六年那《看守人》杂志几乎是纳维尔的圣经。
“嗯,不要这样,亲爱的,你们只是小吵了一架,所有定了亲的人都会这样。老实说,那是件好事,在婚前就把这些授受关系弄清楚;婚前从不吵架的情侣,结婚后会让人跌破眼镜地吵嚷不休,所以不要把小小的不愉快看得太严重。今晚你回家之前可以打个电话给她——”
“我们的意见不同其实是在相当根本性的问题上,”纳维尔冷酷地说,“而且我绝对没有理由打电话给她。”
“可是,亲爱的纳维尔,什么——”
三响嘶哑薄弱的铜锣声穿梭在她的抗议言辞间,她不得不停下来。一个戏剧性的婚约破裂在这时被需要马上关心的事情给取代了。
“那是铜锣声。我想你最好把你的酒带到餐厅去,亲爱的。克丽丝汀娜喜欢在汤里加了蛋后立刻上桌,而她今晚心情不是很好,因为鱼到得太晚。我自己是不能知道鱼晚到有什么关系,那鱼的做法是烘烤,不要多少时间的。把红木家具上的鱼渍抹干净也不是她的工作,我早清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