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脸上没直接写着“我有事”三个字了,何氏还能看不出来?她微低头,挽着袖子,说道:“有事儿就说,我没时间跟你瞎耗。”
余氏也知道何氏的性子,而且何氏最近一直在忙秀秀的亲事,是不大有时间。也不啰嗦了,腆著笑脸,“娘,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分家得好?”
若是这话搁在以前,余氏不吃一顿排头才怪。但出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何氏也在考虑,是不是因为她管的太宽,或者什么都大包大揽才让底下的几个儿子、儿媳都长不大?不经事儿,不成人,何氏也有意开始放权。但眼下秀秀的亲事婚事还需要她几个哥哥嫂嫂帮忙,就这么分了,会不会倒时候推诿不出?何氏有些犹豫。
“当然了,也不是说现在一定要分。”余氏看出何氏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到底是担心李强的伤势还是秀秀的亲事,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但何氏没有第一时间驳回,就说明分家一事大有可为。她也就退了一步,但有个时间总有点奔头吧。余氏试探道:“要不等秀秀嫁人之后?”
余氏算了算,秀秀十月及笄,还有下定,成亲,至少等等到一年后。时间是不短,但好过没谱啊。余氏原本以为何氏在世,他们几兄弟就不可能分家呢。
何氏沉吟道:“你和李武拿主意吧。”
以后她还要靠着二房,他们也是该把担子挑起来。
余氏立即想通了何氏这句话的潜含意思,差点没乐得跳起来,立即表态会跟李武沟通的。
待余氏出去,何氏一手搭在桌子上坐了下去,看余氏这欢喜劲儿,好像真是迫不及待的就想马上分家了呢。
都想着分家后自己做主的各种好,就不知道当家也不轻松啊。
住在一起这么久,乍一听分家……何氏想了想各房的情况,可不是迫不及待迫在眉睫了嘛!
☆、二七、 劝离
杨柳舒舒服服的睡了个懒觉,然后一睁眼就有丫鬟伺候洗漱,穿衣,上妆,绾发,她穿着新的拖地长裙转了个圈,感叹,这才是大家小姐该过的生活嘛。
用过丰盛的上午茶(起得太晚,早饭早过了),杨柳正在花园里小坐,张文山就过来请安,“小姐睡得可好?”
“嗯,还好。”不知怎么的,她昨晚居然没认床,还一夜好眠的睡了个大天亮。她这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吧。
杨柳亲自给张文山端了茶,“张伯,你忙过了吗?”
张文山微微起身,有些惶恐的接了,才道:“不忙,一些小事而已。”
杨柳抿唇一笑。
“小姐还是这个样子好看。”张文山真心实意的称赞道。
杨柳张了张双臂,“有点不习惯。”第一次感觉到打扮得这么隆重,成亲那天完全就是鬼,也亏得那媒婆说得出“花容月貌”四个字赞美她。
张文山鼻子有点酸,“这才是小姐本来的样子,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他之所以不问习不习惯的话,就是觉得这样问出来太生分了。这儿才是杨柳正儿八经出生的家,居然回趟家还被问及住得习不习惯,那不是太可怜了吗?
想到昨天杨柳气冲冲的回来,张文山还吓了一跳,不年不节又没事先打过招呼就这么跑回娘家,一定是在婆家受了很大的气吧?他有些怒了,上次那么警醒的拍李聪的肩膀,没想到还是不起作用。他家小姐下嫁给乡下小子,本来就是委屈极了,居然还不懂得珍惜,干脆趁这次两人和离算了。他家小姐值得更好的,更懂得珍惜她的。就算和离会对小姐的名声有碍,那又怎么样,与其嫁个不如意的男人还不如一个人活得自在。
张文山气了一会儿也渐渐消了气。这一切都是他的想法,关键还是在杨柳。他替她想再多,小姐不乐意,那都不成。虽然他心疼杨柳。但毕竟只是一个下人,他只能提建议供参考,不能替小姐下决心。日子不是他和李聪在过,他只是旁观人,所以只能心疼、着急。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这次他绝对不会轻易饶过李聪。
有下人过来行礼,张文山看是他派出去让了解事情的,便点了点头。
“张伯,你有事我就先回去了。”说着杨柳就站起身。
“我们都是府上的下人,小姐才是主子。哪有让主子规避的道理?况且,这件事还要小姐做主才行。”张文山亦起身说道。
除开这具身子,杨柳算是真的初来咋到,根本不这座大宅门里面谁和谁有仇,谁又和谁拐着好几道弯儿有着关系。贸贸然插手。反倒不美。张文山是府上的老人,懂得自然比她多,在平衡处理关系方面你比她老道圆滑得多,所以她并不打算介入其中。但张文山坚持,杨柳就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来:“好。”
带耳朵,装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