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少,刚巧知道。
不深不浅,恰是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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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叫思莞吃晚饭时,他正在赶作业,再看,竟是高一的英语。
“言希的?”阿衡皱了眉。
“嗯。硬塞给我的,让我今儿写完。”思莞奋笔疾书。
阿衡却伸手,把作业本从桌上抽了出来。
“不行。”她摇了摇头,眉眼微微的收敛,澄净的山水起了雾色。
“嗯?”思莞抬头,不明所以。
“不能这么,惯着他。”
思莞迟疑——“这是言希吩咐的……”
“交给我吧。”阿衡温和一笑,声音糯糯软软的。
吃过晚饭,阿衡携着作业本串门串到了言家。
言爷爷有饭局,不在家。同李副官打过招呼后,便上了楼。
敲了门,言希看到她时,明显是一脸诧异。
“进来吧。”言希微微颔首,平淡让开。
阿衡本来有些尴尬,低着头,却看到了少年穿着的粉色猪头拖鞋,紧张的心情一瞬间跑到爪哇。
她走了进去,却满头冷汗。
满眼的粉色,粉色的墙,粉色的窗帘,粉色的书架,粉色的桌子,大大的穿衣镜,满地乱扔的粉色衣服,满墙的涂鸦,简笔的Q版小人,吓死人的格调。
阿衡被粉色绕得眼花,揉揉眼睛,把作业本递给了言希。
言希挑眉——“我记得我已经交给思莞处理了。”
“自己做。”阿衡微笑。
“没空。”言希淡淡开口,拾起木质地板上的手柄,盘坐在地板上,继续玩游戏。
“自己做。”阿衡重复,温柔的语气,却带了坚持。
“哦,你放床上吧,等我想起来再说。”少年可有可无地点了头,眸子晶莹剔透,却专注前方,电视屏幕上的小人儿战况激烈。
只是,语气,已经有了不悦。
“什么时候,想起?”阿衡继续微笑。
“不知道。”言希彻底冷了脸。
“哦。”阿衡点了头,默默坐在了一旁,掏出笔开始写她之前承诺的政治历史。
少年的拇指指腹敲击了手柄,指尖是一种失控的力气,隐约的凌厉和尖锐。
他不动声色,目光未移半寸,只当做阿衡不存在。
阿衡笑,温和地看着少年的背。
这个少年,穿着棉质的T恤,妥帖而干净,黑发茸软,顶尖轻轻地翘起一缕发,随着空气细小的波动飘荡着,敏感而稚气。
他试图把她当做空气,试图把与她之间微妙的暗涌当做一种征服,试图桀骜着高调着胜利。
阿衡都知道。
这是,言希与人相处的模式。
他竖起了刺,威胁了,预备不战而将她折服。
她想,言希此刻并没有把她看做一个需要男士绅士风度的女子,而是,一个因为荒谬的理由侵入自己领地的敌人,不分性别,只需要驱逐。
可是,这样的对待,却让她感到真实。
这一刻,才是言希真正的样子,不是温柔不是讨巧不是调皮不是刻意不是敷衍不是高傲不是平淡不是凉薄——那些仅仅只是在特定的场合对着特定的人做出的特定的言希的不完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