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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1页）

接电话的是尤&tis;&tis;的秘书。对方以秘书特有的热情而又小心的口吻答道：&ldo;尤&tis;&tis;开会去了。请问，你找尤&tis;&tis;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为你提供什么帮助吗？&rdo;

同样地，桂姨在电话里以热情而又小心、但能够使秘书听出某种不同寻常的语气说道：&ldo;拜托你转告尤&tis;&tis;，我们母子二人从重庆远道而来。秘书同志，请你准备好笔和纸。你准备好了吗？&rdo;待对方回答说准备好后，桂姨说出了饭店的房间号，然后，以一副&ldo;内当家&rdo;的口吻热情地命令道：&ldo;秘书同志，请你重复一遍，检查一遍是否记错了？&rdo;

在领导人身边工作，即便算不上八面玲珑的秘书也会在桂姨的话中感悟到某种分量。对方按桂姨的命令重复了一遍后，立刻补上一句：&ldo;尤&tis;&tis;真的在开会。这样吧，请你们不要外出，我立刻到饭店看望你们。&rdo;

没有多久，一辆小车停到饭店门口，一位戴眼镜的男青年走进饭店。他先找到总服务台，掏出一个什么证件在服务小姐面前晃了晃，要求查看一下住&tis;号房间重庆方向来的&ldo;母子&rdo;二人的登记情况。那位负责登记的小姐查了一下，告诉他：&ldo;女的三十七岁，叫桂&tis;&tis;；男的十八岁，叫尤龙利。&rdo;

逝水流年：旧情&ldo;讨&rdo;债（4）

男青年扶了一下眼镜，没有谁会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表明心中的某种猜测得到了证实。他一边转身向&tis;号房间走去，一边自言自语道：&ldo;尤龙利？十八岁？他姓尤？……&rdo;

很快，他就出现在桂姨面前。

他就是尤&tis;&tis;的秘书，姓杨。

杨秘书谦卑地握住桂姨的手，用同样卑谦的语气问候着。

桂姨把江龙利推到杨秘书面前，介绍道：&ldo;这是我儿子尤龙利。龙利，喊……&rdo;桂姨略一犹豫，说道，&ldo;喊哥哥。&rdo;

江龙利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ldo;哥哥。&rdo;

一瞬间，杨秘书瞠目结舌地有些失态。只有桂姨心里清楚杨秘书为什么失态：尤龙利长得太像尤&tis;&tis;了。桂姨趁热打铁，说道：&ldo;这孩子命苦。&rdo;桂姨转过身，背对着杨秘书做了一个揩泪的动作，接着说道，&ldo;在我肚子里才三个多月，他爸爸就……唉，不说了。&rdo;

杨秘书的思绪飞快地旋转着，并立刻做出了决定：&ldo;桂阿姨，&rdo;他说，&ldo;这家饭店的条件不太好。我重新给你安排一个条件好的地方。&rdo;杨秘书心想，饭店里的客人们川流不息，万一被尤&tis;&tis;的政敌发现了尤龙利这个私生子，不仅尤&tis;&tis;的前程完了，就连他这位秘书也必将仕途阻滞。领导与秘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杨秘书是非常清楚宦海风浪中的游戏规则的。

小车载着他们迅速地驶往郊外，最后停到一片别墅群里的一幢别墅前。杨秘书将他们安顿好后，说道：&ldo;我赶回单位处理一些杂事，待会儿再来看你们。&rdo;

桂姨知道杨秘书是急如星火地给尤&tis;&tis;汇报情况去了。望着小车消失在别墅外面阳光灿烂的尽头，她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然后，她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纸包里藏着一小团拳曲的黑毛。这团拳曲的黑毛应该是那位尤&tis;&tis;在多年前情浓如火时剪下来留给桂姨做什么&ldo;想头&rdo;的。在桂姨的讨债计划里，尤&tis;&tis;可以千般狡赖，百般否认，但是，男人身体上的某一个敏感部位的鬈毛为什么落到了一个女人手里？这，才是桂姨真正的撒手锏。

傍晚时分，杨秘书又到别墅来了。

杨秘书将桂姨和江龙利引到别墅大门前，站到台阶上。别墅前面，停着两辆小车，其中一辆小车里严严实实地拉上了窗帘。江龙利也许不知道，但桂姨清楚窗帘里肯定有一双眼睛在打量他们&ldo;母子&rdo;二人。一会儿，那辆车里传出轻轻的咳嗽声。杨秘书立刻行动起来：他先将桂姨领进那辆遮满窗帘的小车，接着将江龙利推进了另一辆小车。当小车离开别墅后，却分别朝不同的方向开去。杨秘书笑着说：&ldo;江兄弟，我陪你到游乐场玩一下。&rdo;

在游乐场里，在杨秘书的旁敲侧击下，江龙利&ldo;非常不情愿&rdo;地诉说了他&ldo;不幸&rdo;的童年。当然，这个&ldo;不幸&rdo;的童年故事是桂姨为他度身订做的：母亲在很年轻时，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尤姓男人，等他在母亲腹中三个多月时，那位尤姓男人因故抛弃了母亲；母亲秘密地生下了他后，寄养在四川合江一户江姓农民家中……这类故事很简单，但生活中这类故事又很多。与其说杨秘书相信了这个故事，不如说杨秘书更相信了尤&tis;&tis;的&ldo;历史&rdo;，何况面前这位尤龙利长得又那么像尤&tis;&tis;。

回到别墅时，天早已黑尽了。

桂姨比江龙利早一步回到别墅。她的脸上红扑扑的，不知是由于喝了酒呢或是太激动。她一把搂住江龙利，兴奋地说：&ldo;我们下个星期就离开这儿，到&tis;&tis;县去讨债。&rdo;

江龙利本来想问什么，却又忍住了。在他年轻的想象里，桂姨是个能干的女人，她的能干是那位乡村大嫂想都想不到的。直到这时，他才敢确信桂姨与尤&tis;&tis;的故事是千真万确的，反过来，尤&tis;&tis;也认同了他这位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