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敢的?”邬飞燕脆笑说道:“我要看看你到底能坐怀不乱到什么程度,比那展禽究竟强多少,我略施机巧,没想你竟这么容易上当,看来,武学是武学,要想处于不败,必须还要辅以经验。”
朱汉民勃然变色,双目暴射威棱,道:“你难道不怕我先杀了你?”
邬飞燕道:“你可千万别杀我,杀了我你就别想有人替你解那药力了!”
朱汉民又羞又怒,道:“我朱汉民宁可嚼舌一死,也不愿……”
“壮哉!”邬飞燕娇笑说道:“那么,那匡复大任交给谁?”
朱汉民一震哑口,但旋又说道:“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中,不乏高明之士……”
邬飞燕道:“倘若人人能肩负,那就称不得‘大任’了!”
朱汉民双眉一桃,便要站起。
邬飞藕突然笑道:“傻子,又来了,真煞风景,你且运气试试看!”
朱汉民闻言连忙运气一试,一试之下,不由心中顿松,放心是放心了,可却又恼又气,哭笑不得地红了脸。
邬飞燕眨动妙目,笑问:“玉龙儿,如何?”
朱汉民冷冷说道:“还好你没有,否则那是你自找死路,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再这么无端戏弄,莫怪我……”
“够了,阁下!”邬飞燕截口笑道:“凡事可一不可再,次数多了,就没意思了,我这用意不过在告诉你,我没有害人之心,请你放心大胆,开怀畅杯,免得你疑神疑鬼,与我格格不入,辜负了良辰美景,我敬你这第二杯!”
说着,她又举起了面前杯。
朱汉民对她始终不敢放松戒心,举杯略一碰唇,道:“我仍不以为你会放过任何一个杀我的机会!”
邬飞燕道:“可是事实上我已放过了一次!”
朱汉民道:“我几乎不敢相信!”
邬飞燕道:“可是你毕竟相信了。”
朱汉民道:“我仍感怀疑!”
邬飞燕挟起一块卤菜,放进檀口之中道:“你是要知道理由么?”
朱汉民道:“自然乐于听听!”
邬飞燕道:“那是因为你即将离开北京,对我来说,已是友非敌,要不然,我确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你的机会的。”
朱汉民道:“那么,那当年千毒门之仇恨呢?”
邬飞燕道:“冤有头,债有主,那我要找你爹索报!”
朱汉民扬眉笑道:“那你得先找我才行!”
邬飞燕抬起妙目,深探地看了他一眼,忽地一笑说道:“我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舍不得杀你!”
朱汉民眉锋一皱,道:“我再警告你,请你自重一点!”
邬飞燕没在意,笑了笑,道:“我句句由衷,也字字发自肺腑,信不信由你。看来我除非把心掏出来放在你的跟前,你是不会相信的。”
朱汉民眉锋一皱,没说话。
邬飞燕忽又淡然一笑,这一笑,该是凄婉动人,可惜一块黑巾覆面,让人看不见,她道:“我也知道,你看不上我,那本难怪,我本是残花败柳,也生过孩子,怎比得上那国色天香的娇贵郡主……”
朱汉民口齿启动,欲言又止,那是因为他觉得对邬飞燕,一个满口胡言,年龄差了一大截的女人,没有解释的必要。
邬飞燕又笑了笑,接着说道:“你不必说些什么,对我,那显得多余,我也不敢奢求你什么,只要你明白邬飞燕的心意,记住在那茫茫人海中,有这么个可怜的薄命女人就行了!”
委实,这令得朱汉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做梦也投有料到邬飞燕会来上这种阵仗,而且好像是真的。
当然,在这种情形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
是故,朱汉民他仍默然未语。
而,邬飞燕她却再度开了口,而且是含笑举杯:“来,喝了这一杯,咱们谈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