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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警官把柏林森架到书房,给他倒了一杯水,顺手又夹了几块冰。
白恬恬依然慢悠悠地开门,奚书华今天打扮得格外耀眼,带了红色贝雷帽,好似一只通身雪白的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立在门口。他的秘书们今天也以白色辅之,两人手上一人一个盒子。
白恬恬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回走,奚书华和秘书紧随其后。
“关门!”白恬恬语气不善。
奚书华亲自关门,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亲手关门,不免生疏了些,发出巨大的响声,震得屋里的柏林森又要暴动:“他甩脸子给谁看!”
“冷静!柏总!你已经死了!死了!不能出去!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得看看他要干什么!”李警官擦了擦脸上的汗,控制住柏林森这种体型的人,没点技巧还真不行。
客厅里,奚书华献宝一样,端出来两只匣子,一长一短,两秘书仿佛在家演练了好多遍,只消奚书华点头,两人便同时撑开盒盖。
长盒子里放着一把雷击桃木剑,剑身修长,形制古朴,木色深沉,雕有咒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另一只盒子中盛放着一只约二十厘米高的青铜铃铛,手柄上浮着雕花,如果白恬恬没猜错,正是道家的驱邪法宝三清铃。
这,就有点看不懂了。
奚书华献上宝物,说:“宝宝,这是爸爸供奉在道观里多年的,知道你胃不好,上次带的那两样你不喜欢,咱们就不要。这两件可不一样,我请道士诵经供奉了九百九十九天,桃木剑辟邪镇宅,驱赶鬼魅,震动法铃,神鬼咸钦。你现在是身弱之人,这两样可保你身体无恙,万事无虞。”
“放着吧。”白恬恬一反常态,没有拒绝,轻易就收了,“以后请叫我白总。”
奚书华一看有戏,也不在乎白恬恬的揶揄,他这人特别务实,在利益面前从来放得下身段,接着又说:“宝宝,啊不,白总,爸爸能理解,突然多出来的亲人接受起来有些困难,可是没关系的,爸爸搬到你旁边了,有什么事情,爸爸能帮的一定帮!”
“真的?”白恬恬说着说着,突然低下头,下巴抖起来,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圈通红,眼泪说掉就掉,“我要你帮我找出伤害柏林森的凶手!我要报仇!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奚书华没有惊讶,扭头对着俄罗斯大妞一扬下巴,大妞从随身拿着的手包里取出一支信封,白色的信封用蜡封住,盖了一枚不知道是不是奚书华为自己设计的伯爵兔印章,兔子笑眯眯的,脖子上套着拉夫领,昂首挺胸,一幅上位者的和蔼之态,奚书华持着与伯爵图并无二致的表情动作,接过信封,将其转递给白恬恬。
白恬恬看了一眼奚书华,奚书华肯定地点点头,白恬恬才取过信封,拆开封口,撑开信封,里面又套了一支牛皮纸信封,白恬恬将其取出,掀起上封,里面又露出一支白色信封,当他拆到第五层信封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就在压抑的怒火即将喷发之际,终于看到了里面的照片。
白恬恬手里捏着的是一张证件照,男性,五十岁出头,着正装西服,面白发密,圆脸,弯弯的眼睛,表情和对面沙发上的奚书华如出一辙,看起来和蔼可亲。白恬恬抬头望向奚书华,后者仍然只是笑眯眯甚至充满期待地冲他点头。
白恬恬抹掉眼泪,急问:“这是谁?你哥?”
奚书华干笑,说:“付宽,锡励集团总裁。”
躲在书房的柏林森和李警官对视。柏林森若有所思,李警官眉头紧锁,在嘴上放了个“嘘”的姿势,往门的方向迈了半步。
白恬恬翻开信封,里面还有一张照片,是两个人的背影,身量差不多,都穿运动服,付宽左手持网球拍,右手轻拍在对方的肩膀上,侧头转向那人说笑,看起来关系不错。
“照片拍摄于蒙市,这是付宽二十年来首次踏足蒙市。右边这人是蒙市公安局局长——李为民。”
见白恬恬突然沉默,奚书华接着说:“付宽在公安系统的人脉非常广,李为民曾在百濮市经侦一把手的位子上坐了将近十年,付宽的第一家公司就开在那里,可以说李为民曾见证付宽洗白的全过程,而李为民之所以能调回蒙市,付宽没少为他的业绩增砖添瓦,当然也走了不少关系,他们可以说互相成就。”
“做生意就是这样的,如果你和一个人一起赚过钱,那么大概率你们两个八字比较合得来,未来有机会,还是会在一起共同做事,而非常有意思的是,我也是他们当年互相成就的一环……”
“咦咦……”白恬恬直撇嘴。
奚书华继续涛涛不觉:“付宽当年找到我,托我牵线搭桥,爸爸也在李为民的升迁和调动推波助澜了一小下,呵呵。”
白恬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奚书华怕白恬恬误会,急忙解释:“爸爸做事严谨,手续上一定都是合规的,否则李为民也不可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所以爸爸拿到蒙市这个旅游地产项目,是李为民应该回报给我的,恰逢我在蒙市与拓夫谈合作,他邀请了我,并向章市长推荐了华陆,席间他还向我引荐了一位齐总。”
“你跟着柏林森进山的时候,爸爸不是派人去保护你了吗,当时保镖在山上打昏了一个要袭击你们的人,当然他现在还昏着没醒过来,在雨州的医院里茍延残喘呢,你猜怎么着,那个人就是齐总的助理,当时没上桌,但全程都跟在齐俊身边,而这齐俊是付宽曾经的马仔,付宽的很多脏事儿都是他来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