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身影从身边掠过,是刘政委,他拍了大头一下,“好样的!”已经冲了上去,临走还树了一下大拇指,大头骄傲地躺在地上,腿上的伤口火一样地痛,他倒吸了一口气:“这该死的腿!”
小柳子离得远,不知道大头没事,一边叫一边向这边爬着,声音带上了哭腔:“大头!大头…”
大头听不到,三皮坏坏地笑着,一直等小柳子爬到了,才指了指目瞪口呆不明所以的大头。小柳子泪水未干,笑容就绽放在了脸上,他没空理会三皮的作狭,一把抱住了大头。
大头虽然不明白,但被小柳子的感情也感动得抱住了小柳子,他吼一样大声叫道:“二次为人了!”这样他自己才能勉强听到自己的声音。
当三皮小柳子大头回到大车旁,失望地发现七狗根本还没醒,刚才他们三个的几次险死还生,七狗根本就不知道。
但七狗脸上的幸福,是那么的绚烂,嘴角,还有一丝笑容……
第十章:会师
两天两夜不停地向北,马车的颠簸让失血过多的七狗几次虚脱,九月二十三,赵尚志攻克了松嫩平原上的重镇汤源,北满抗联二、三师在这里会师了。
当晚,漫天的篝火映红了天际,二年来,抗联战士第一次喝上了自酿的土酒,赵尚志司令与李兆麟将军开始敬酒,李将军向前一步:“同志们,我们去年受到了重大的损失,杨靖宇司令牺牲,南满一师也被打散了…”全场肃穆,七狗泣不成声,李将军接着说“但是今天,东北抗联二、三师以自己的胜利,告诉鬼子,我们是不可战胜的,今后我们可能还会遇到更大的困难,但我们永不会屈服,永不!”
松嫩平原上,响起了炸雷一样的雄浑歌声:“永不屈服!永不屈服!”
荒田遍野,白露横天,
野火熊熊,敌垒频惊马不前。
草枯金风疾,霜沾火不燃,
兄弟们!镜泊瀑泉唤醒午梦酣。
携手吧!共赴国难,
振长缨,缚强奴,山河变,
片刻熄烽烟。
朔风怒吼,大雪飞扬,
征马踟蹰,冷风侵人夜难眠。
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
壮士们!精诚奋发横扫嫩江原。
伟志兮!何能消减,
全民族,各阶级,团结起,
夺回我河山。
赵尚志与二师教导队的刘政委一起来给七狗他们四个敬了酒。半碗酒,小柳子一头倒在了地上。
“看来我们的神枪手还不会喝酒哟!”赵尚志司令爽朗地大笑起来。
七狗他们四个,被赵尚志司令命名为“大功南满一班”。
十月初,二师组建先锋营,准备攻打宾州,七狗他们跃跃欲试的都报了名,七狗伤还没好,刘政委没批准;三皮却第一个被淘汰了,原因是三皮根本不受管束,射击成绩倒数第一。
小柳子射击成绩好,接下来的越野跑由于屁股上的伤与大头共同名列最后一名,也被淘汰了。
三个人意性萧索,灰溜溜地向刘家堡抗联机关驻地走去,七狗在那里养伤。
路上大头望着田里忙碌的农民出了神,三皮捅了他一下,“大傻子,想家了。”
大头反驳:“又叫我傻子,我告刘政委,你是军阀!”
三皮不满了:“刘政委,球,前几天还握手呢,连选个先锋营都不帮忙,屁,老子还不稀罕呢!”
小柳子长叹了一口气:“我要是长得大一点就好了!”
“去他娘的,不行咱就自己干,我们还是大功一班呢,管他呢,明个我们再回南满去,找七狗的部队,看还把老子低看了,这叫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懂不懂?”三皮又亮出了走江湖的那一套。
七狗的伤势不好,本来几次的重伤,让他的体力受损厉害,这次的贯穿伤本来没什么,但是长途簸箕让他失血过多,伤口感染了,七狗发起了高烧。强撑和三皮他们疯了一会,七狗就回到了屋里,盖上了两条棉被,七狗仍是浑身发抖,象秋天的树叶,嘴角干裂,神志都已有些模糊。
三皮一进门,怔住了,他是悄悄溜回来跟七狗商量“回归”南满的大计的,一见七狗这样,火就上了房,叫来了小柳子,几个人敲响了胡军医的房门。
胡军医年纪不大,二十多岁,是长春医科学校的“学生大夫”,汤原镇唯一的一名“西医”,正好回家探亲,作为专业人才加入进了抗联队伍。但他没什么实践经验,在学校都没实习过,没有办法,他是唯一懂得些医道的,赵尚志司令说了:“边干边学吧!”他就成了军医。
“盘尼西林,只有用盘尼西林,才能见效,这不是“打摆子”,必须这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