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很挂念你,你呢?听说泉下严寒酷热,枉死的人会被剥夺追忆前世的资格,生身父母想得头崩额裂,也记不起自己的骨血是谁。
&esp;&esp;那个世界似乎更残忍。
&esp;&esp;忘了我,可能你就不用受苦。
&esp;&esp;“这个字你绣的?好难看。”叶世文打断程真的追忆,“绣得似狗咬过一样。”
&esp;&esp;他才应该遭狗头铡伺候。
&esp;&esp;程真伸手去抢,“给回我!”
&esp;&esp;“不给——”叶世文决定要把它带走,“认真看看,它跟你还有几分相似,我摆在车里坐镇,牛鬼蛇神不敢挨近。”
&esp;&esp;“叶世文!”
&esp;&esp;“走了,大波真,我送你去开工。”
&esp;&esp;“给回我!”
&esp;&esp;“你看你多矮,我举高手你就拿不到了,死心吧。”
&esp;&esp;“你这是明抢!不准亲我!”
&esp;&esp;“乖,这只我要定了,下次我重新买只给你。”
&esp;&esp;“不要!”
&esp;&esp;“那我租它一段时间,玩够了再给回你。”
&esp;&esp;直到叶世文把车泊在中环摆花街,程真依然闷闷不乐。叶世文侧头去看她,忍不住又笑,“你真的好小气,一只公仔而已。”
&esp;&esp;“你收声。”
&esp;&esp;“你还不知道我脾气?你越不想给我,我就越想要。”叶世文挑眉,“特别是在某些时候。”
&esp;&esp;程真剜了他一眼。
&esp;&esp;“就当送给我了。”
&esp;&esp;“不行。”
&esp;&esp;“为什么?”
&esp;&esp;程真抿紧唇,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它是我妈咪的遗物。”
&esp;&esp;她望向叶世文。
&esp;&esp;眼内一池无边无际的静水,是临海湖泊,历经潜藏深处的融汇,能尝出淡淡咸苦。叶世文想抱她,却忍住,讲了句真心话,“因为上面有你的生日,所以我想要。”
&esp;&esp;又嫌自己极其矫情,他立即敷衍过去,“随便你了,要就拿回去,在车里等我。”
&esp;&esp;“你去哪里?”
&esp;&esp;“去买蛋挞。”他解开安全带,“我契爷同杜元中意食泰昌的,中环这间的老板打包得最细心。”
&esp;&esp;竞地成功,屠振邦早就致电,要叶世文去元朗痛饮一场。他不缺钱不缺物,偏好这味软滑蛋挞,夜晚7点半是最后一炉。锡纸托保留,盒口勿封,袋口勿扎。炉火蒸腾的热力若形成水汽,潮了,湿了,酥皮松软度立即大打折扣。
&esp;&esp;讨好,是叶世文习得的生存技能。
&esp;&esp;“你今晚是去见杜——”程真改口,“去见屠爷?”
&esp;&esp;叶世文听到那半只字,换了副认真语气,“是。”
&esp;&esp;程真沉默。
&esp;&esp;他伸手去摸程真手背。肤白,又年轻,她的肌理本应嫩滑而饱满,却因酒水工作添了不少细碎伤痕。
&esp;&esp;凹凹凸凸,让人心疼。
&esp;&esp;“一年。”叶世文摸得出程真坚忍的一切,“你再做多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