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为什么?”程真语气变了,“想我帮你监视杜元?亲兄弟我也不打折的。”
&esp;&esp;叶世文手心使劲,不肯给她抽走自己的手,“杜元试探过我对你的态度,不止一次。”
&esp;&esp;程真错愕,看着叶世文。
&esp;&esp;他却没有回望。视线落在车前,眼见踽踽独行的老人,弓起背,拄着杖,拎一袋生果硬闯马路。
&esp;&esp;车来车往,老人似乎嫌命长,在找死。
&esp;&esp;“你现在走就是摆明递刀给他,坐实我们的关系。我不去酒吧,久而久之,他就不会怀疑你。况且你现在能走去哪里?全港除了特区政府大楼,他要挖一个人出来,多花点时间心机肯定做得到,你留在酒吧做场戏而已。”叶世文终于回视程真,笑得痞气,“当然,你这么聪明,肯定会帮我的。我欠你一条命呢,以后双倍奉还给你。”
&esp;&esp;他不能因为程真这个“意外”,放弃自己要做的事。况且事成之后,程真要上九天揽月,他也愿意倾囊购买宇宙飞船。
&esp;&esp;难道还不够吗?
&esp;&esp;程真听罢,只觉得心灰,“一辈子也就一条命,你怎么双倍还?”
&esp;&esp;“有来世的嘛。”
&esp;&esp;“来世我是人,你是猪,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免了。”
&esp;&esp;叶世文只觉得她在闹情绪,“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我对你有多认真?”
&esp;&esp;他想与她有未来。
&esp;&esp;程真却没心情听好话,“杜元是你义兄,屠振邦是你契爷,你跟了他们十几年,你究竟想做什么?”
&esp;&esp;“我想做人上人。”
&esp;&esp;叶世文敛起玩笑表情,目露凶光。
&esp;&esp;砍人分尸,群殴聚赌,食四号仔饮白兰地,说叼你老母,就叼你老母。无人会在浸染过穷凶极恶过的黑社会后,能放下斩骨刀,抵达智慧彼岸。
&esp;&esp;披贵价衬衫,讲伦敦英文,掩不去叶世文的暴戾好胜。
&esp;&esp;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sp;&esp;商场即战场,要见血的。
&esp;&esp;程真摇头,“欺师灭祖?你已经入了冯家,有正道不走,要走回头路?”
&esp;&esp;洪安屠爷,威名赫赫,身份可以洗白,手段却是本性,叶世文是在拿命赌。
&esp;&esp;“讲道义,论尊卑,我活不到今日。”叶世文语气严肃,“我要做的事你别问了,知道越少越安全。”
&esp;&esp;“那就拜托你,千万不要拖我下水。”
&esp;&esp;她并非开玩笑。
&esp;&esp;“又发脾气?”
&esp;&esp;叶世文有些无奈。明明一夕欢愉,都深入到那般境地了,她还要逞嘴边威风。这个小小女子,软硬不吃,好难征服。
&esp;&esp;“你们女人是不是天生中意钻牛角尖?你是我的人,你觉得我会看着你去送死?”
&esp;&esp;语气好狂妄。
&esp;&esp;程真不答话。
&esp;&esp;每一句搪塞充满大男人主义。他所有的心计筹谋,陈年积怨,家仇血恨,贪嗔痴念,始终不是为了她。无论是冯曾母子,还是屠杜叔侄,没一个能容得下他。原来世上真有人这般运背,要遭黑白两道同时追杀。
&esp;&esp;叶世文,不值得赌上她与程珊的命运。
&esp;&esp;程真心口却隐隐作痛。
&esp;&esp;“不开心了?”叶世文叹气,又凑过去,吻她半凉的唇,“只是一年而已。”
&esp;&esp;“你不是要买蛋挞吗?还不去?七点半,人家要收铺了。”
&esp;&esp;叶世文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