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将手中已经死透的水匪扔到了一旁,他锋芒毕露,俊美无匹的面容染了血,他没有什么波动,好似是那燃尽了烛火般,眼眸透着死寂的灰蒙蒙,听着五子的话,他微微抬眸,声音既不寒气逼人,也不是那般得意,而是安静,沉稳。
他好似是冰冷河水中那沉寂不动的石子一般平静无波。
“好。”
灯火昏黄,马文才也不过是将将及冠的少年,可是这般死寂的眼神,却给人一种日暮黄昏的苍老之感。
他手中静静的握着那把淌血的大刀,看着五子,就这般将大刀提了起来,刀尖直指着对方。
“我要杀了你!”
烛火惶惶,人影摇曳,寒风呼啸,五子那粗壮的身躯猛的朝马文才挥了过来。
马文才蓦然抬眸,赤红的眼眸掩了朔月,凌凌的刀光剑影碰撞中,五子一声闷哼。
“你不该动他。”
“若不是你逼他,他又怎么会说出那番话。”
“为什么要打破呢?”
马文才低声浅语着,那血光忽的冲天而起。
“可是你就要死了!”五子大口喘着气,眼眶中的癫狂尽数倾泻,面目狰狞着。
马文才似乎是感觉不到腹部的疼痛,他照旧是那般沉稳的语气。
“我自六岁起,就不再喊痛了。”
一片糟乱中,程染带着祝英台躲闪着,这水匪的人数不算多,大概有二十多人,三艘船,程染着急的寻马文才,听这动静,怕是所有人都去堵马文才了。
马文才可不能死啊!
两个人正偷偷寻找着,突然一道凌厉的杀意突然而至,程染本能的身体反应举起刀来阻挡,可是对方双手拼尽了力气挥下,程染一只手不敌,手腕震的酸麻,刀便摔落在了地上。
“找地方躲着!”程染伸手将祝英台推到了一旁,随后匆忙调整了姿势跟那水匪打斗起来。
那水匪手里挥着刀却仍被程染打的节节败退,程染只觉得浑身冷的手脚发麻,心头却炙热的到好似被泼了一捧夏日的热茶那般躁动不已,程染猛的将水匪的刀给踢落,顺势想要将人踹进河水里,可是脚下猛的抽筋,大概是她太久未有这般剧烈的打斗,竟是歪了脚。
那水匪狠狠的抓着程染的腿,将她一同拖了进了河水中。
这一瞬间,刺骨的寒意窒息弥漫,河水滚滚裹着彻骨的寒凉,一瞬间程染脑海中闪过了她若是就此沉寂,怕是能够落的一个尸骨无存。
那水匪还拽着她的脚腕,程染哆哆嗦嗦猛的将人踹开,这般隔着阴寒的河水,只见那幽幽摇曳的烛火都似乎飘远了。
耳旁似乎又传来落水声,那水匪兄弟手中不知何时掏出一把剔骨刀来,冲着程染就刺了过来,大概是因为水的阻力,又或者是早已经寒的伸不开手脚了,程染惊惧之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将剔骨刀抢了过来。
程染猛的伸出头,狠狠的喘了几口气,祝英台的惊呼声似乎就在身旁,她想要回应对方,一开口却又呛了一口冰冷的河水。
血腥味充盈在鼻间,口中,程染猛然察觉到不对劲,可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脖颈便猛的被人从身后掐住。
“我今日便是死,也要带着你一起。”
“我到是看看,是不是真的会有人为情甘愿赴死。”
是五子。
程染一动不动,以一种漂浮的状态浮在水面上,而在她的身后,五子那双黑沉的眼眸却看向最后一盏残存的烛火。
“明明说好我们死同穴,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五子面容怔然,喃喃自语,然后逐渐染上了疯魔癫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