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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第1页）

距离是许多人际关系的保护膜，同室而处向来不是易事，异性之间如此，同性之间更如此！将军是那种信奉“臭男人”准则的人，好像男人不臭就不是男人，这一点杨子成实难忍受。他更是过够了一堆人挤在一个狭小空间里生活日子，比谁都迫切渴求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

可这话他又没法对将军明说，只得自己另外再找一个新住处。

当月工资到手，还清了外债之后，就趁着将军上班期间，另外又找了一个单间。待一切收拾妥当，搬走书本与行李箱，再重新买齐日用品，才回到原来的屋里等将军。

将军下班回家，见到杨子成已在屋里，便问：“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没加班吗？”

杨子成回：“怎么可能呢？我们那个鬼地方，老板比他孙子还奸，明明有干计时工作的，却偏要我们这些干计件工作的人，老去干哪些不能计入产量的活，还非得说这是我们分内的事。原本一天十一个小时的工作，现在平均起来十二个小时都不止，他们又怎么可能发那个慈悲呢？”

将军：“那今天这是咋了，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杨子成：“今天情况特殊啊！早上刚到车间，检测房里就发生了爆炸。所以内部检修，放了一天的假。”

将军：“爆炸？多大场面？你这看起来也不像有事啊？”

杨子成：“本来也没多大事儿，就一点小火苗，几阵浓烟，没人受伤。倒是把楼里上上下下的工人都给吓着了，一窝蜂似地往楼下跑，跟到了世界末日一样！”

将军：“有记者去吗？”

杨子成：“有啊！不过没赶上高潮。等他们到时，大问题都已经解决了，看热闹的人倒还有不少，人山人海的。”

说到这里，将军觉察到屋里有点不对，一眼看去，没了杨子成平时放在墙角的行李箱。便盯着墙角问道：“你箱子呢？”

杨子成说：“哦，我正想给你说呢。我最近这情况你也知道，太郁闷了，就想一个人好好静静，舒缓一下心情。我又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所以，我就趁着今天有空，又去找了新住地。行李我已经搬过去了，特意来给你说一下，顺便带你去参观一下我的新住处。”

将军脸色突变，慢慢坐下来点了支烟。半晌，才淡淡地问了句：“是不是前些天你找我借钱，我说了你几句，你心里不舒服了？”

杨子成连忙解释说：“这怎么可能呢？你看你想到哪儿去了，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为我好，我又怎么会多想呢？我吧，咋说呢，好像是病了，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你也知道，有些事除非自己想开了，否则永远都过不去。我怕再这样下去，我迟早得疯掉了，所以，我得找个地方好好地给自己疗个伤。我新找的那个屋子位置高，在楼顶，视野比较开阔，对心情会好一些。离这儿也很近的，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中间只隔着一栋楼。你要是想我了，随时都可以去找我，几步路就到。”

听了杨子成的解释，将军才慢慢释怀，他长舒了一口气，说：“楼顶？马上天就热了，你还住楼顶，不怕被烤糊了？”

杨子成：“唉，这个我还真没考虑到。我早上租房的时候，天气还不热呢，风一吹，凉飕飕的。谁知道中午太阳一晒，才感觉屋里真的有些热。不过也没关系，热点总比冷点好，省衣服，省洗衣粉，还省饭钱，哈哈！而且位置高，光线好，视野也好，也不会再有人在头顶上叮叮哐哐地折腾了，安静！”

将军：“房租多少？”

杨子成：“，一个月比这儿多。”

将军：“那走吧，去你那里看看。”

将军：“都是冯月华害的，把你搞到现在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待会儿我就找她算账去！”

一口气爬上楼，将军有些

气喘，还没站定，就抱怨道：“你这，楼啊，连个电梯，都没有。你一天上上下下，几个来回，不累吗？”

杨子成：“没事儿，不就几层楼嘛，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进屋转了一圈之后，将军在床上坐下，说：“你这阳台也是厨房，可以做饭啊。”

杨子成：“是可以！不过，初中几年，饭我做怕了，还是算了吧。倒是水池的水管位置挺好的，很高，洗头很方便，打开水管，站在那里稍微低下脑袋就能洗。还省水呢，我中午试过了，看着流得快，其实洗一次头就用一盆水，比用盆洗还省点。还有那台子，像是新建的，很干净，既可以当阳台，还可以当桌子用。左边放两个不同的杯子，外加一个小果篮，右边水池旁放洗漱用品，下面放上水壶和酒。赶上放假，我还可以搬个凳子坐在那看看书，看看景，挺不错的。”

将军：“靠！你还挺有诗意。”

杨子成：“呵呵，这个当然了。诗意就是失意嘛！人生失意事，十之八九，谁都少不了，我现在，正适合！”

将军没接着往下说，在心里酝酿了几秒，然后才开始自己的长篇叙述。

将军：“我去年高考刚结束，就直接去了中山，这个你是知道的。”

杨子成：“嗯，知道。”

将军：“你知道我在那边是怎么过的吗？一开始，我也跟你一样，以为人情交往礼尚往来，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对你好，何况大家又都是老乡，有的还是左邻右舍呢。所以刚开始，下了班一起吃饭聚餐，一起出去玩，花钱我都比较主动。谁知道等我钱花完了，没钱吃饭的时候，一下都不一样了。借钱没人愿意，想跟人一起蹭顿饭吃，人家又都躲得你远远的。我当时那真是，饿得头晕眼花的，还得坚持上班。后来”

将军：“也没过几天，就是那一段时期的事。当时工资还没有发，我身上还是没钱，又生了点病，咽喉发炎，正好我堂哥来看我，叫我一起出去吃饭。那是我二叔家的老大，我亲二叔。我堂哥在那边混得不错，自己开了个加工厂，规模不大，也有三十多个员工。结了婚，买了房，车也买了。他来看我的时候，就开着车，嫂子也在车上。当时一见面，他就拿起车上一叠一万元的钞票，说是他刚接到手的款子。然后，嫂子拿着钱晃了晃，就在那儿点数。点完后，俩人又一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儿说他们的生意，车子，还有嫂子身上刚买的，几千块钱一件的衣服。最后，才停下嘴来问我的情况。我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谁知我刚一说完，俩人就像我要找他们借钱似的，立马就换了副腔调，开始给我诉苦。说什么钱不好赚，赚得多，花得更多，工人工资要多少多少，交际应酬要多少多少，请个保姆要多少多少，一家子吃喝穿戴又得多少多少，好像他们立马就要穷得揭不开锅了。”

杨子成：呵呵。

将军：“本来听到这里，我就想找个借口让他们把我送回去算了，不跟他们出去了。可又一想，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人家并没有什么意思。而且，当时我是真的饿了，就继续一起往饭馆儿去了。到饭馆儿后，开始点菜。堂哥接过菜单，先点了份尖椒皮蛋，然后把菜单递到我手里。我点了份白菜豆腐，我说这几天咽喉发炎吃不了辣的，随手又把菜单递给嫂子。嫂子接过菜单说，没有辣椒，菜没味儿啊，少放一点，没事的。接着，一边看菜单，一边对堂哥说，老公，我想吃鱼了。堂哥说，想吃你就点啊。嫂子翻了翻菜单，就点了份剁椒鱼头，又问我，要不要再点个荤菜？我说，三个人，三个菜够了。堂哥说，他吃不了辣的，就再点个回锅肉吧，少放辣椒！之后，嫂子把菜单拿过去，我们坐那儿等着上菜。过了一会儿，先上了一个尖椒皮蛋，还有一盆米饭，我们就开吃了。等白菜豆腐上来后，只吃了几口，嫂子就在那儿说

，我怎么都觉得饱了呢。呀！老公，我们还有两个菜没上呢，要是都上来，吃不完咋办？浪费了！你想，听了这话，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肯定就说，那就别上了，两个菜够了，我也饱了。嫂子听了，转身便问服务员，我们还有两个菜开始做了没？服务员说，剁椒鱼头先点的，正在做，另一个还没有，马上就做。嫂子就说，那就把正在做的做好端上来，没做的就别做了，吃不完又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