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终于昂首狂笑出声。
“哈哈哈,他死了!他死了!哈哈哈……”
刺眼的白发随着鸦子羽情绪的激动而略呈飞扬状,他身后的方寅羽将一切看在眼里,紧咬着下唇表情煞是担心,但却始终没有作出任何动作,任由他肆意地发泄着。终于,鸦子羽安静下来,低下头时眼眶竟夹带着丝丝血红,他猛然捏碎手中的玉签,瞪着韩弃厉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是我上次给他造成的伤没能治好么?”
韩弃轻叹一口气,不答反问道:“他死了,你就这么高兴?”
“当然!”鸦子羽依然有着明显的激动,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他犯下天理不容的大罪,我不仅盼着他死,而且希望他是死在我的手上!”
“可他终究是你父亲,你若亲手杀他,同样是天理不容。”
“你懂什么!”鸦子羽的情绪急剧升温,近乎咆哮道:“我是大义灭亲,我没有他那样畜生不如的父亲!”
韩弃微微摇头,压抑住心中想要就此说出真相的冲动,此刻就算是说出来他也未必能听得下去吧。于是他改口道:“总之,鸦老已经死了。而有关灵族公主被掳一事,贵派与灵族各执一词,想来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又或许是受了某些奸人从中挑拨,试图让贵派与灵族刀兵相见,希望鸦兄能够以大局为重,放了灵族公主,趁此机会与灵族罢手言和。”
鸦子羽的情绪逐渐得到平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人我可以放,但是他们必须先交出那罪人的尸首。”
“鸦老他,”韩弃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他已经尸骨无存,就连元神都没能留下,不过他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他说,你今后再也无需因为有他这样的父亲而烦恼了。”
短暂的沉默后,鸦子羽以一声轻蔑的冷笑打破了冷场,用不经意地语气问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我给他造成的伤可没有那种效果。”
“燃烧元神、自爆。”韩弃说这话时神情严肃,不带一丝感彩。“他是在与一名仇人斗法时自残而死。”
这一次的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以至于直到那先前离去的聂稳驮着胡塞回到这里时,场中再无一人发出半点声音。
“四哥!”聂稳依旧是老远就开始哭喊道:“快给二哥治疗,他伤得极重,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南辰和费让将王亥羽两人往韩弃那边一丢,赶紧迎了上去,立即将胡塞放下来平躺在地上,然后由聂稳化去覆盖在他身上的一层冰晶,方才现出他此刻堪称惨烈的模样。不仅全身上下皮开肉绽、面目全非,一只右臂和两条腿更是不翼而飞,鲜血横流自不必提,竟连肚皮都破开一个洞口,内中脏腑依稀可见。
“鸦子羽!”
见到他这幅惨状,费让忍不住就要冲过去立刻找鸦子羽拼命,聂稳一双拳头更是早已捏出血来,但却被南辰一手一个给死死按住,愤怒地大吼道:“连二哥都如此惨败,你们再去岂不是白白送死!冷静下来,先救二哥要紧!”
在南辰的极力阻拦下,费让和聂稳总算压抑住了满腔的仇恨,开始协助南辰展开治疗。伤得如此严重,就算是有南辰的源之碧瞳在,也不知道胡塞是否还能保住性命。
鸦子羽也终于从沉默中回转过来,望向胡塞这边忙碌的几人,然后转身淡然地朝方寅羽吩咐道:“将灵族公主留下,去叫醒你两位师兄,我们回去。”
方寅羽依言照做,扶着百木妖娆将她交到韩不恭的手上,然后从韩弃手中接过方丑羽和王亥羽。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亮了,只是朝阳在清晨浓厚的雾气中并没有多少效果,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正躺在地上接受治疗的胡塞偶尔传出一两句无意识的呻吟。
鸦子羽打量了南辰等人一会,心中不知在思量着什么,最后终于长吐了一口气,开口厉声道:“此次贵族公主忽然出现在本门境内,来龙去脉颇有不清之处,其中曲折本门定会查明。然而水之蓝瞳费让不分青红皂白,无端杀害本门弟子,原本此事绝无善罢甘休之理,但念在霸之金瞳已经代其受过,此事本门可以暂不追究。但请几位务必速速离开本门境内,倘若再有擅自越境者,就休怪鸦某手下再无留情之意!”
他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又无损于鸦门的威名,作为对于这一夜闹剧的收场来说,的确是再好不过的结局。毕竟,经过连番大战以及来回的奔波,双方都已疲惫不堪,尤其是几位异瞳灵,他们是客场作战,倘若鸦门的援军到了,以他们此刻残存的力量,恐怕连全身而退都无法做到。
但是以聂稳和费让的性子,又岂会如此轻易罢手,如今胡塞的伤势在南辰的治愈下已经逐渐得到控制,破损的肚皮已经修复,四肢断裂处也逐渐愈合,但是已经失去的手脚却是不可能再长回来了,换句话说,胡塞就算能醒过来,从此也就是个四肢不全的废人了。
南辰此时也因耗费大量灵力而极度虚弱,没有力量再阻止他们,眼见鸦子羽就要离开此地,聂稳身形闪电般跃起,拦在鸦子羽的身前,全身冰晶铠甲瞬间凝现,四肢的冰刃闪闪发着寒光,双眼也几乎要喷出火来。
“鸦子羽,把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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