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地叹了口气,终究过了这一关,他还是没有让欲望控制自己,没有让香芫得逞。
心里不是不难过的。香芫是伺候他多年的丫鬟,放她出府配人,也是希望她能够幸福,她虽然嘴巴凶了一些,待小丫头们凶了一些,可也算心性纯良,可是,如今她竟然鬼迷心窍地做出如此疯狂而不顾体面的事情。
或许,自己是错了吧,错在不该一时心软,不该应了香芫带她来别院,本来决绝一点,让她从此绝了念想。
可是,若不是这迷香,也许他也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刚才自己问出那一句“嫁给我好吗?”并不仅仅是欲望。
虽然中了迷香,喝下了*药,可他心神深处依然清明,自己不过是借机说出那一句话。
原来自己还会心动。
原来自己不仅仅将她看成一个下人,一个朋友,而更希望是——爱人。
————————某小丫最近思想诡异,情节无稽。
寒门小户 九十八、玉镯
九十八、玉镯
晓妍辗转了一夜。心乱如麻,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了一小会,第二天醒来时,睁眼看去,天色已经大亮,倒是起得晚了,忙爬起身来,唤了小丫头倒了热水进来,忙忙地洗漱梳妆。
想起昨晚香芫发生的事情,幸好是在别院人少而住得分散,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否则这样的事传出去,她可如何自处?问在旁边伺候的小姑娘:“香芫姐姐起床了吗?”
那小丫头摇头回道:“香芫姐姐病了,告了假,还没起床呢。”
晓妍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她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任以安吧。
开了门,一边抿着头发整理着,一边走了出去,听得不远处“吱呀”一声轻响,平日里听惯了的寻常声响却晓妍心一颤。眼光瞥见白影一闪,抬头看去,正见任以安从房内走了出去,感觉到她的视线一般,向她看来。
晓妍正对上任以安平静的目光,脚步一顿,一时竟忘了如何反应,一手无意识地扶着门柱,静静地与任以安对视着。
任以安脸上淡淡的,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但细看却能发现眼底深处有几丝波澜浮动,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向她点了点头,移开了目光,迈步走了出去。
晓妍脸上慢慢飞红,见他往外行去,知道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犹豫了一会,也迈步随着他向前行去。
虽然雪停了,但白雪皑皑似乎掩盖了其他颜色,一片琉璃世界。
耳边只听到踏雪而行的细微“沙沙”声,如踏在松软的细沙中。晓妍不由得抬头看着眼前那个男子,一身竹青长袍,映在白雪中如一株傲雪挺拔的青竹,脚步从容闲雅,姿态闲逸,不紧不慢地向前行着。似乎是天地间那一片莹白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晓妍盯着他的背影,不由得痴了,竟不由得将脚印踩在他的脚印上,亦步亦趋地随着。
任以安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对她道:“昨天晚上……对不起。”
晓妍本来心神恍惚,一个不防,几乎撞在他背上,忙顿住脚步,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红晕慢慢加深,低头低声道:“没关系的。”双手不自然地绞着衣带。
任以安轻叹了口气,见她双耳垂下用丝线坠着两个小银角儿,看着那一点亮光闪动,道:“你放心罢,我不会强留你的。”抬头却意外地看到身后那一排脚印,怔了一怔,静静地看了一会,转而看向眼前低头而立的晓妍,眼里多了几分柔和,道:“再过几天,你该及笄了罢?前些时日。我本想赎出你订亲的那一双玉镯给你作为及笄的礼物的,但前几天听江南行的伙计回报,那一双玉镯你刚当不久就被人买了去。”
晓妍愕然一会,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幽深的双眸,轻轻摇了摇:“谢公子挂心。本来就是死当,不是没有想过赎回,但我也知道希望渺茫。”心却不由得下沉,隐隐觉得不安。
不期然地,杜浩真的身影透过那层层时光浮现在她脑海中。那时她身量还未完全长开,总是仰视着他。他年轻的脸庞莹润清俊,带着温暖和煦的笑容,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小妍妹妹。”
他怎么样了?真的忘记她了吗?是她将他们定亲的玉镯当了,究竟是她先放弃了他,还是他抛弃了她?
心里些许迷茫,眼里突然有些泪意,慢慢地垂下眼帘。
任以安微不可闻地长叹一声,转身往前走。
进了任老夫人所住的漱花厅,掀开帘子,扑面而来的除了一室的暖香外,还有任依柳清脆的笑声。
她正倚在老夫人身边,轻摇着老夫人,温软地撒娇嗔道:“老夫人也不疼我了,来别院这样的好地儿也不带我,孙女儿真是伤心呀。”
在脚地上伺候的奶娘也陪笑道:“三小姐这两天呀,都在叨叨着这件事,说从小到大也没几天离了您身边。您看,这不就跑来了,夫人劝也劝不住呢。”
老夫人着一身褐色暗金滚边团花锦袍,银白色的头发一丝不乱地用碧玉簪别着。鬓角簪着一枝红梅,带着褐色绣花镶红宝石的抹额,垫着松软的垫枕半依在榻上,此时正呵呵地笑着,一脸慈祥,似乎对这些话很受用:“本想让你在府里学些接待贵妇的规矩,你也该出阁了,想不到你却跑来了,我看你不是想我,倒是偷懒来了。”
奶娘笑道:“老夫人您可是错怪三小姐了,她接人待物让夫人都夸了呢,说是有悟性。”
老夫人点头道:“三丫头一向聪慧,这我放心得很。只是你母亲也越发糊涂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也独自到这里来了?”她说的娘是指侯爷夫人,姨娘是没有资格唤为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