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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怜捡起来,用衣服把刀一点一点擦干净了,握在手里看着,颓然地卸了力坐在地上。
从小院离开的时候,陆怜就只带了这把刀和莲花簪子,结果簪子丢了,霍春生的心意让他给弄丢了,陆怜忽然觉得自己和这把刀一样,离开了霍春生,就叫别人像狗似的追着欺负,可怜得要命。
夜寂,这偌大的院子里听不见一点鸟叫虫鸣,四处都是静悄悄的,静得让人一下就能听见他低低的抽泣声。
郑芳寻在祠堂里跪了两天,送去的饭一口没吃,水一口没喝,到第二天傍晚时,人已经虚得如风中残叶,他还固执地跪着。
祠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烛火一抖,郑芳寻微微回头,看见邬思明端着水站在他身后。
“你来干什么。”他说话都虚,有气无力的,只看了一眼就转回头,竭力撑着稳住身形。
邬思明没说话,在他身边跪下,把水放在他边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小盒东西,一打开立刻漫出一股药味。
郑芳寻嫌恶地皱眉捂鼻,药味熏得他脑袋发晕,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被邬思明眼疾手快接住了,脑袋磕在他胸口,硬邦邦的,郑芳寻费力把他推开,“滚。”
邬思明便不再靠近,只是伸手虚护着,把温水端到他面前,“喝点水,你嘴都干裂了。”
郑芳寻不搭理,虚弱地垂着头,浑浑噩噩的就要昏睡过去,忽然被一只手抬起了下巴,什么湿润的东西就贴上了他的嘴唇,郑芳寻猛地睁开眼睛,下一秒温水已经被一只灵巧的舌头撬开嘴唇灌进了嘴里,被郑芳寻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你!”郑芳寻抬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邬思明的脸上,啪的一声,把祠堂内的烛火都震得一抖。
邬思明本来可以躲,但他接下了,低头又喝了一口水,伸手捏住郑芳寻的下巴就又要凑上来,郑芳寻大惊,反手又是一巴掌,咕咚一声,他自己吞了。
“混账!”郑芳寻发了火,抬手打翻了他的水,恶狠狠地揪起他的领子,“一条狗,也敢打我的主意!”
邬思明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垂着眼睫,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他确实是一条狗,从他为了钱投入郑海门下那天起,他就是郑家的一条狗,满手污秽的他如何敢打金尊玉贵的郑少爷的主意,他是疯了。
“滚!”
郑芳寻用尽力气把他推开,自己反倒先歪倒在地,邬思明又要去扶,忽然祠堂的门被推开,有升急喘着气冲进来,“少爷!老爷答应放您出去了!”
进来一看见地上的两个人,有升有点摸不着头脑,可仍感到气氛尴尬。郑芳寻黑着脸瞪他,“还不快过来扶我。”
“是、是!”
有升立刻跑过去扶他,一抱住胳膊,发现郑芳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更是难看,有升撑着他往外走,害怕地不敢去看仍跪在地上的邬思明。
“陆怜呢?父亲没把他怎么样吧?”一出祠堂郑芳寻就问,有升便答,“陆公子在咱们院子里关着的,关了两天了,老爷让邬先生盯着不让他出来。”
“可有人给他送水送饭吗?”
“少爷,您先操心操心自己吧……”有升皱起脸,担忧道,“老爷放您出来,说今晚要办家宴,把大少爷和您几房叔叔都叫回来了,还说……”
“说什么?”
“还说让您带陆公子一块儿过去。”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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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他,他爱他,他爱他,好爱这种修罗场大乱斗(爽了(大拇哥
第22章
陆怜挨了一顿之后发了低烧,迷迷糊糊睡过一晚,不到天亮就饿醒了,忍着疼爬起来找吃的。
院子周围静悄悄的,自从锁门之后这里就被完全隔绝起来了似的,院墙外连只猫都没有。陆怜找到后院,还好厨房还剩些瓜果蔬菜,胡乱弄了点东西吃过,陆怜又钻回床上,昏昏沉沉睡到傍晚。
口渴,他爬起来找水喝,开门就见邬思明抱着手靠在院里那棵大海棠树下,听见开门声,睁眼和他对视,陆怜一悚,退回屋里关上了门。
忍到半夜,喉咙实在烧得慌,陆怜又轻手轻脚起来,拉开一点门缝,见邬思明不在,他忙跑到厨房,就着水缸灌了一肚子水,又把能吃的都抱回了厢房里,一通折腾后又昏昏睡去,梦里他好像化成一阵风,悠悠地飘回了种着芭蕉的篱笆小院里,醒时枕头湿了一片。
第二天一早,邬思明果然又出现在院子里,一声不吭地盯着陆怜,陆怜只有自认倒霉,谁叫他跟邬思明私怨颇深,现在也只有缩头保命,要是不小心惹了他再抽一顿,陆怜只怕自己活不到再见霍春生的那一天。
想到霍春生,他的心又揪起来,他还能再见到霍春生吗?就算他能脱身回去,霍春生还会愿意再见他吗?陆怜默然,摩挲着手里的短刀,想着一定要出去,他的簪子还不知掉在哪里,他得找回来。
就这么稀里胡涂的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这天傍晚邬思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陆怜蹑手蹑脚地出来,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他人,又溜到后院西墙跟的那个狗洞旁,二话不说就开挖。
没挖多久突然听见前院有动静,陆怜忙扯了两个旧凳子挡住狗洞,又藏起短刀,整理好衣服出来,见院门开了,一堆下人捧着东西站在院里,为首的一见他立刻迎上来,拥着他往厢房里走。
“干什么你们?”
后面一堆都依次涌进屋里,衣服物件堆了一桌,为首的招来两个丫鬟,“来,给公子更衣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