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女子低着头,没回应,越过她的肩头去看,细白的手指在锦被上画圈圈。
夜天抬手将她掰过来,兰灵儿不得已看着他,细眉微簇,嘴巴微撅,“我也没办法,都不说话,我就想笑。”
“你可知食不言寝不语?古人说的话总是好的。”夜天似在教育她。
柳眉皱的又紧了些,竟动起身,离开他身旁,站到窗边,撅起一角腰间丝带,缠在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鼻子里嗡嗡几声,不耐烦的答应。
夜天迈步跟过去,站在她身后,俯下头,磁性温柔的声音凑在她耳边,“告诉我,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
“我,我的规矩没那么大嘛,大家在一起呼呼啦啦的更热闹,饭桌上太安静了。”兰灵儿闷声说。
她的眸子里闪现出在那小茅屋里,一家人挨挤在一起的热闹与温暖来。
背后却没有声音,耳边他的呼吸传来的热度也消散了。兰灵儿没来由一阵紧张。
过了一会儿,才听他说道:“今日是因为我……”
果然,料到他要这么说的,兰灵儿一下转过身来,看到他的脸冷肃起来,他好久没出现过这种表情了,兰灵儿慌了,两手伸出想抓握他的手臂,又犹豫着缩回,嘴里连连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我是想家了……”
夜天的眸垂下来,黑宝石般的眸光沉沉发亮,看着她,眉头皱着。
兰灵儿心头一紧。他的沉郁,丝丝缕缕,又出现了!
只觉心口憋的喘不过气!她见不了他的眉皱成这样,唇角扬起一笑,踮起脚尖,一手攀着他的肩头,一手慢慢接近他的眉心,轻触其上,慢慢往两边推抚,直到推开褶皱,红唇咧嘴一笑,“因为你在,我才笑的这么无所顾忌啊,如果你以后都不来,我也不吃饭了!”
到后来竟再次使了小性子,美丽的眼里闪着笑意看着他。
夜天盯住她的眉眼,一看,再看,忽而一叹,长臂伸出,竟牢牢把她箍在怀里!
兰灵儿猛地一愣!他抱我了?!这一抱,荷尔蒙满满,该不是对妹妹吧!嘻嘻……
下巴刚刚触到他肩头,脚尖辛苦地踮着,他好高,身上的味道好好闻,胳膊很有力!就算我不踮脚也滑不下去吧,大眼转转,收起一脚,微翘。
夜天感受到她的俏皮,嘴角微扬,眼里沉默的黑潮褪去,温暖爬上眼眸,占领高地,怀里的人儿温温暖暖,柔柔弱弱……,胳膊箍的更紧了些……
兰灵儿有些呼吸困难,不由轻拍拍他的背,“夜,夜天,出去吃饭吧。”
“好……”夜天放开她,眼睛看着她的,嘴角邪魅一笑,“看来抱一抱,还是管用的。”伸手拉着她往外走。
“啥?”兰灵儿跟在身后。
“没什么。”夜天不肯再说,依旧拉着她的手。
就快到大家眼前了,兰灵儿有些不好意思,手微用力,脱离出来,笑着同他挨挤着坐到桌前。
虾皮和远子他们已趁机早早喝完了汤,吃饱了肚,寻个借口告退了。只有姚青梅还在对付那条鱼,眼见已去了大半!
“青梅,好歹给夜天留点啊!”兰灵儿皱眉,使出筷子把她没接触过的鱼肉抢下来,放到夜天自己的盘子里,“尝尝,要是好吃,以后再给你做。”
夜天微笑,夹起鱼肉放在嘴里,极鲜美的滋味炸裂口腔,深目漾起满足,朝她竖起大拇指。
兰灵儿便欢愉地笑了……
吃过饭,夜天也走了,兰灵儿呆坐在饭桌前,一点也不想动,姚青梅把最后一点鱼肉吃了个一干二净,连汤都喝了,盘子也舔了!
兰灵儿无奈道:“青梅,夜天好不容易来一趟,多留给他吃点嘛,结果人家就吃了一筷子,你要吃,我随时都能给你做啊。”
“且,说的好听,我来这么多日子,你做过几回?”姚青梅掏出帕子来抹嘴,没好气地说,“瞧你那样儿,人走了,还坐这发呆,我看这魂都丢了!下一步该干啥,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了?”
兰灵儿抻着眼皮,微叹口气,眼神淡淡落到门帘处,“我俩啊,还得去找秦霄。”
“又找他干嘛?”姚青梅一阵心虚。
“不找他,怎么把住持老和尚办喽?”说着话,无精打采站起来收拾碗筷。
“你说什么?!什么住持老和尚?”姚青梅瞪着眼看云淡风轻似没事人似的兰灵儿。
“他慈济常年住在普慈寺,耍个什么计俩能逃过住持的眼?”
“哦,你说那老倭瓜包庇他?”
“怕不只是包庇,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在楚府的时候,看守们说过要不是看咱俩是那什么阴壶的话?阴壶,什么才称之为壶?我们每天喝茶用茶壶,茶水从壶里倒出来,那阴壶,指的是女人们,他张光祖想把什么东西从人身上掏出来,才叫她们阴壶?!”
“啊?!”姚青梅惶愕地站起来,两手端着喉咙,止不住干呕一声,语音里发了颤:“你,你,你怎么不早说,你早就想到了?那些女人,呜呜,好可怜啊!”
“你爹说,张光祖同住持交往甚密,还避着人,每次他们聚头过后,普慈寺就有大型聚会,城中便失一女,我猜这老和尚必知道阴壶的秘密,说不定这等阴邪的伎俩,就是那老货出的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