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刚才听见外面有声音,出了什么事吗?”
“有几只小蟊贼想翻进神殿来,结果被发现了,现在大概正在逃。”多半是逃掉了吧,以侍卫的水平估计捉不到几个有一流身手的“贼”。“放心地睡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亚伦摇头,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夜色太黑暗,让他看得不真切,可他能感觉到戈莱身上有股压抑的气息:“戈莱陛下,您在悲伤吗?”
“悲伤?也许吧……”戈莱伸手帮他理了理睡得有点乱的头发,轻声问,“亚伦,你觉得我是不是太无情了呢?明明我有能力救那些难民,只要一点神力,我就能把王宫里享乐的王族贵族都变成冰雕,然后把粮食分给流民,让他们重新选出能体谅他们的王来统治埃及。”
“不会呀,戈莱陛下很温柔,冰封雪域的英雄们都说戈莱陛下是诸神中最温柔的一位,您和所有的神都不一样。”
“不一样吗?”戈莱讽刺一笑,低下头沉声道,“有什么不一样,我现在不是同样没有救流民,真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看到我温柔了!”
“您似乎很怕在情感上受到伤害,戈莱陛下似乎没发现,您对大多数人的态度都很温柔,只要不是让您讨厌的人,在您力所能及的范围,您总是愿意去帮助别人,尽管您以利益为借口,但您的确是做出保护大多数人的选择。您认为埃及的统治阶层已经腐朽,即便您这次帮了流民,他们迟早还会面对相同的问题。如果我没猜错,您是认为长痛不如短痛,让流民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发动政变,能够得到他们承认,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领袖,必然是能够体会他们痛苦的人,那样的人才能改变他们的现状,改变埃及!”
“是啊,我偏袒我的女祭司,她热爱埃及,因此我不希望埃及被别国吞并,至少在埃及没有衰落到会被周围的国家吞并之前,我要让埃及人自己把埃及变得繁荣起来,神所赐予的安宁只是虚幻,反而会使人变得不思进取,不共患难,埃及人是不能选出最适合他们的领导者。”戈莱抱住亚伦,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可是,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牺牲小部分的人,果然还是冷血吧。”
“戈莱陛下,您这样会让哈迪斯陛下为您担心的。”亚伦轻声提醒,“我觉得,您有时更像一个凡人,会像人一样有感情,为人间的事物而烦恼,而不像多数神一样,总是轻易决定人类的命运。”
“……如果没有遇见你,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那样哦。”当感情被消磨殆尽,也许她也会变成和诸神一样,轻易决定一个国家的存亡。
戈莱从亚伦肩膀上抬起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觉得亚伦最可爱呀!有这么可爱的你在身边,我得继续当女神才行,不然我怕自己变成坏巫婆会把你这只小白兔吓跑,就捏不到这么软这么可爱的脸蛋了!”
亚伦黑线,才说到正经呢,戈莱陛下又开始闹了。
话说,他哪里像小白兔呢?为什么戈莱陛下总是把他看得很脆弱的样子?
被亚伦黑线的表情萌了一把,戈莱忍不住捧着亚伦的脸亲了一口:“呵呵,我决定了,我要拐带可爱的亚伦离开埃及,明天就启程,到西台去好好玩一玩吧!对了,要拉上夕梨,虽然我准备有不少衣服财物,但是能让别人服侍着总是比较方便,而且跟在她身边能接触到很多优秀的人,没准能给我的祭司找到好对象哦!”
夜色中,亚伦的脸又涨红了。
决心
不等塞那沙和阿肯娜媚完婚,戈莱就拖上夕梨和亚伦要启程,爱西丝只好匆忙令人准备送行队伍需要的一切,唯恐车队不够安逸,侍女们的照顾不够周到。
戈莱很想说不用的,如果不是为了和哈迪斯一起游玩,她完全可以用更快的方法赶到西台去,古代的交通不方便啊,等送行的队伍慢慢至少要十几二十天才能走到西台的国境。
话说国境的风光真的没啥好看,还十分荒凉呢,沙漠的气候又热得无法忍受,一直燃烧小宇宙也是很费劲的啊!
于是,谢绝了爱西丝的好意,戈莱直接把亚伦和夕梨丢进绯琉印,事前她就和爱西丝借了地图估算西台首都哈图萨斯的距离,开了异次元通道照着方向走了过去,一到目的地就把夕梨和亚伦放出来。
尽管她用的时间不多,戈莱还是很担心夕梨会在她没看到的时候伤到亚伦,有了那天晚上的刺客翻墙之举为例,在亚伦的安全上戈莱不得不小心对待,好歹她老公现在还在亚伦的身体里呢,鲁莽把哈迪斯激醒过来可不是好玩的事!
好在夕梨只是被戈莱那一手吓到,还没等她弄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进入一个奇怪的空间,又被戈莱给拉了出来,就算想做点什么,也没有时间。
戈莱牵着亚伦的手,直接让夕梨带路,凯鲁王子也好,王妃也好,随便把她和亚伦送到一个神官那儿住下。
“我没有恶意,纯粹是想到处走动走动,而且塞那沙王子和阿肯娜媚的婚礼,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看比较好。”要让自己心爱的女子看自己和另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的全过程,总觉得对塞那沙王子很残忍呢,最主要的也是她需要一个向导,她对哈图萨斯又不熟。
夕梨本是不愿再接触他们,奈何被正从王宫出来的凯鲁王子撞见,于是戈莱和亚伦又跟着凯鲁王子一起到他的宫殿里。
凯鲁王子的宫殿很安静,只有他信任的几个仆人,而且环境优美,西台的气候也不像埃及那么闷热,戈莱觉得很满意,纵然如此,她仍然把亚伦带在身边,不让任何人接触他,也不给别人责备他的机会。
亚伦每天做的事就是画画,即便他受到戈莱的祝福感受不到寒冷,然而普通颜料在冰封雪域转瞬便被冻结,对喜爱画画的他无疑是一大噩耗,不过哈迪斯当年教导戈莱绘画的时候特地为她调制了不会在寒冷中被冻结的颜料,戈莱自从给珀耳塞福涅画过一幅画之后就不曾再用过,既然亚伦想画,就都让给亚伦了。
不过,冰封雪域一片苍白,除了衣服的布料,实在很难看到不同的颜色,能画的也只是各种雪景。
然而比起雪的纯白,亚伦更喜欢缤纷的世界,他想画出不同的色彩,因此当戈莱把画具给他之后,他就很高兴地重新画了起来。
也许是埃及流民的事件给夕梨造成太大的阴影,有一次他看见亚伦在画画,竟然又想扑过来把画撕掉,好在戈莱及时阻止了她,总算没有惊扰到亚伦。
“你太多心了。”戈莱挡在亚伦面前,不顾夕梨的三个女官对她露出戒备的表情,戈莱转过身,轻轻抚摸亚伦的头发,“亚伦只是喜欢画画而已,只要不加入哈迪斯的神力,就不会有问题,毕竟现在已经不是圣战时期,亚伦要调动哈迪斯的神力,才会很费神。”
亚伦抬起头,困惑地看向戈莱,显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蔚蓝的眼睛清澈见底,仿佛不曾沾染尘世的污秽。
戈莱对他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画,然后打了个手势,让夕梨先和她离开。
“夕梨,说实话,我不喜欢你。”戈莱平静地说,“连我自己也找不到理由,可是看见你,我就感到难受,真的,从你第一开口求我送你回家的时候。”
在不停的世界漂泊了那么久,她的心里有一个空洞,本来离开轮回空间的时候,她可以回家的,就算那个家并不需要她,她还是想回去见见从小疼爱她的爷爷奶奶,可是她找不到路啊,没有主神的锁定,她找不到自己原来所在的世界!
每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她害怕当她找对空间的时候,时间已过得太久,久到两个老人家承受不了,好友的话也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她回不去了。
至少,不去找,不去想,只要眼睛看不见,她就可以当他们一直还活着,她可以把的摩托特而当成自己的母亲,把自己当成戈莱。
夕梨对家人的思念,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