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两下,没扯开。
苗烟笑?吟吟勾着她脖颈间那条细细项链,姿态漫不经心似的,实际却用了力气,让章寻宁处在被她牵拉的境地。
趁夜色昏暗,苗烟靠近她耳边,讲话声调慢,吐字却很?清晰:“今天晚上的真心话,你怎么不回?答啊?”
章寻宁停手,看向苗烟。
那双唇微抿,不说话。
苗烟勾着她项链,让两人?距离更近一些:“所以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不愿意说?”
问这句话的时候,苗烟盯着章寻宁抿紧的唇缝。
姿态是散漫的,语调是轻佻的,然而说心里没有悬起来,那才是真的不对。她需要一个一定是唯一的答案,真心话的那个问题的答案,是和她想的一样的吧?
可?即便这个答案她已经有了底,她也想亲口听章寻宁讲一遍。
窗外?大雨滂沱,雨声遮盖住夜晚隐秘发生的一切。此时此刻,那压低的气音只有她和章寻宁能?听到,除此之外?,没有旁人?。
那颗宝石握在指腹,冰冰凉凉。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时,能?感觉到上面切割出的棱角。
她指腹的热度,慢慢将其温暖。
章寻宁的唇色浅,苗烟越是深问,越是紧抿。
苗烟勾着她项链的手松了一点儿,朝她笑?:“这么紧张干嘛,和你说私房话呢,聊聊天而已啊。谁家?不八卦一下?”
还是没出声。
项链被人?勾着牵着,那种感觉并不怎么好。尤其当对方是苗烟时,更生出一种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章寻宁垂眼,脊背却已绷得很?紧。幸而掩饰在宽大睡衣之下,看不出端倪。
“那好吧,我换个问法。”苗烟知道这问题还是太露骨,之于现在的章寻宁,仍旧不愿回?答。她以退为进,给这问句蒙上遮羞布,“一共有几?个人??”
没说的太明白,言下之意却是,像亲吻这样的事?情,应该只和我一个人?做过?吧?
章寻宁面色不详,只保持沉静。
苗烟也清楚,这样僵持下去一定是不行的,倘若任由章寻宁不言不语,那比耐性,章寻宁必然更胜一筹。
倏忽,苗烟又露出微笑?,恶趣味再次浮上。
章寻宁当然有保持沉默的权利,她也有搅乱章寻宁心弦的权利。这才公平。
苗烟靠近章寻宁,一点一点的,两人?呼吸几?乎可?闻,苗烟将气音压得不能?再低,在章寻宁眼里,几?乎只剩下她的口型变换。
要、是、你、再、不、说、的、话——
那我可?要喊了哦?
苗烟会喊什么?
知苗烟者莫若章寻宁,养她到那么大,章寻宁不会不清楚她那一肚子坏水都是什么样的。无非是要喊些颠倒黑白、撒娇耍赖的话,声音再大些,能?把睡在一楼的人?都喊醒。
见不得这种场面出现,章寻宁耐着性子,深吸一口气,还是答了:“一个。”
苗烟步步紧逼,食指比了个一字:“一个?”
章寻宁“嗯”了一声,苗烟才肉眼可?见的欣愉起来。
不等章寻宁有下一步反应,苗烟已经哼着轻声小调,从善如流地帮章寻宁将项链摘了,贴心放到梳妆台上,又是一副乖顺的样子。
再对比方才那几?乎是蜜里含刀的架势,判若两人?。
苗烟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枕头,侧身?躺到章寻宁身?边,像个十?分依赖着人?的小孩。打雷天需要人?保护陪伴,根本没有任何坏心思,她简直是世界上最纯善的人?。
卖乖卖得不得了。
觉得距离近得过?分,章寻宁向旁边动了动,侧过?身?去,背对着她,她也没有再赖上来,给予章寻宁独自休息的空间。